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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巨大的脸孔最终没能得逞,黑骑士首领手中的剑一定是无上神器,空破锐啸声中,一道道战技震碎了坠落的虚幻之月，那毁灭性的月亮在天空之上被撕成了碎片。

　　天上在搅碎天空，地面也在奋勇维持着深渊之力的平衡。

　　黑骑士们竭尽全力输送魔力处理了干扰,大面积的混乱能量成为了界限的养分，为规则拖延了足够长久的时间。

　　这不是正式的传送,甚至没有强力的传送阵,深渊的裂口掌握在新大陆的手中,而非魔界；往常想要穿梭两个世界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更不必说现在，时间越久，突破越成为了不可能的事。

　　脸孔的主人最后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不甘退去了。

　　半空,刚才在战斗中发挥出色的黑马高兴地晃了晃脑袋,发出了响亮的嘶鸣。

　　这一回没有了黑骑士们的帮助，头顶浩瀚如海的黑洞停止了塌缩,规则不允许这样横贯两个世界的通道继续存在,一瞬间连带着节点分崩离析，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渊入口关闭，苍穹之镜瞬间平滑如初,没有一丝裂痕。

　　天空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魔界通道不见踪影,神秘温柔的苍穹中悬挂着弯月和星辰,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魔幻恐怖的梦。

　　峡谷中,事态远远没有结束。

　　黑袍人们似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或者说一开始计划得到的东西——呈弧度向后弯曲，纵横着显眼横嵴的黑角。这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头顶，更应该出现在魔界造物的身上，这多余的后天附加品越看越令人不适。

　　他们出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图腾的光芒黯淡了，与此同时，还获得了相似的力量。

　　那与深渊内部相似的黑暗力量并没有随魔界的消失而消逝。

　　幽光消散，大地和天空恢复了平静，顶着角的黑袍人从地上爬起，有些再也爬不起来，再没有了动静。人们脸上有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疲倦，不少人更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获得力量总得付出代价，而代价总伴随着痛苦和毁灭。

　　一些黑袍人徒劳推搡着倒地不起的同伴，久久动也不动，不知道是否还未从巨大的苦痛中缓过神，还是再一次陷入了新一轮的苦痛。没有谁把悲伤堂而皇之挂在脸上，但怅然若失的气氛却传染到了每一处角落。

　　整座峡谷被一种浓烈的哀伤笼罩。

　　黑色甲胄的骑士队飞驰而下，自行组成了护卫，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味道，黑骑士首领下马，在阿芙拉的意料之外做了一件事。

　　朝着面前的场景，缓慢而坚定地朝黑袍人行了标准的骑士礼。

　　这是一个寂寞的大礼，黑袍人中只有少数人平淡地回应了，更多的人没有理会。

　　黑袍人这边，那名高大的青年活了下来，尽管腰间的兽牙已经化作了齑粉。他望着周围的一切，没有表情，似乎有些怔愣。

　　接着若有所思的转过头。

　　黑瞳熠熠，视线直直刺进了阿芙拉的灵魂深处，让骑士甚至有种对方已经看到自己的错觉。

　　下一幕的影响化作了深不见底的黑，峡谷中忽然涌现出大量的黑暗，打破了先前的光影，于是周围的景象分崩离析，阿芙拉皱起眉。

　　“还想看更多吗？”晶石问。

　　场景不由分说地变化，比之前更快，角度更宏观。

　　一个场景接着另一个场景，一群黑袍人与另一群守卫者；有骑士也有法师，甚至一些从未见过的职业，技能的光芒照耀天际，无边无际的黑暗悍然汹涌，苍穹在开裂的黑暗中释放出各式各样的魔界产物，再由黑袍人加以吸收利用。

　　他们追寻的绝非魔界造物身上的能量，而是深渊另一端与新大陆相通时所附带的赠品。

　　并不是永远都像第一幕那样圆满结束，有些场景中守卫者未能成功抵抗住足够长的时间，或者没能抗下魔物的攻击，黑袍人死伤大半，以至于不得不提早放弃。

　　但黑角确实生长了出来：半螺旋状向侧面后弯的黑角、镰刀一般向下弯曲的黑角、漆黑如墨的山羊角……

　　“武器。”

　　阿芙拉忽然开口说道，“你通过武器来观察外面的世界？”

　　这个话题与她们正进行的毫不相干。

　　但刹那间，场景蜿蜒出细碎的蛛网裂缝，伴随着不寒而栗的撕裂声，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无论回忆还是景象都一干二净，四周重回静止的混沌状态。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但晶石确实“看”了过来。

　　阿芙拉猜测它用行动回应了。

　　“魔族最近的记载是六万多年前的事，距离魔界侵袭的时间线很近，所以文献中有着魔族和人族共同抵抗了魔界战争的说法。我一直觉得奇怪，”阿芙拉说，“难道魔族是凭空出世专门前来助战的种族吗？他们之前生活在哪里？”

　　所以说法要么不成立，要么缺少了重要的部分。在历史界，这样的缺陷历史只能用作参考作用。

　　历史缺陷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事实上许多超过十万年的文献往往会用一句话来概括一万年的内容，历史学家们还得花大半辈子去研究这句话的真假，乐不思蜀投身其中。

　　阿芙拉甚至怀疑过，关于魔族这段历史的存在本身就是虚假的。

　　毕竟关于弗蒙正史和野史的描述都太逆天了，什么出生就显现出奇象，十岁职业者十五岁就高阶，一百岁就能把精灵族的年轻祭祀按在地上摩擦，还能和龙族交朋友，潇洒拒绝帝国的赐姓，四处流浪增长见闻的时候还能撞上偷跑出来的人鱼族女王……

　　什么鬼。

　　简直像三流吟游诗人编出的没有灵魂的狂霸天主角。

　　也许万年前发生了其他事情，也许并没有所谓的人魔战争，空间也没有经受过分割，看看人族再看看其他族群，丹加环也没有确切的遗址残痕。

　　——直到魔族毫无征兆地找上门。

　　而她的母亲或许是一位毫无虚假的真正魔族。

　　阿芙拉才真正意义上脱离了兴趣，认真审视这段历史。

　　也许是不出世的族群，也许被抹去了过往的痕迹，也许……来自魔界的土著。

　　当然也考虑过被污染的人族。

　　但魔族的形象又有兽人的特征，况且融合他人的力量变强，这样的好事如果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话，那这个种族早就在岁月中无敌了。想想看，如果他们融合了龙的力量，或者那些令人羡艳的种族特性。

　　魔界侵袭来得有征兆，事实上当时有许多伟大的占星师和占星术士都预言到了这点。当时的占星者还没有冠上神棍的名号呢，如果一群占星师耳提面命，意味着事态会变得非常严重。

　　丹加环的生灵们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当时连平民们都知晓一些保命的方法，大批的生灵长期迁徙，留下职业者们与魔族进行了长年的抗争。

　　预想中的战争计划很完美，空出战场，让强者们群殴或者单挑。

　　然而，尽管如此依旧死伤无数。

　　诸如暮色城之类坚固的堡垒，以及各种位面都移动到了秘密的地方，却仍旧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敌人。那些噩梦般的魔界植物称得上魔界的主力军，更多的魔界生灵们有序分化着人族的势力——他们拥有秩序和智慧，这才是最恐怖的，这让丹加环的族群难以抱作一团。

　　无法团结抵抗敌人，以及力量的分化，同族的背叛……

　　魔界中最出名的战将甚至在长年的战争中，拥有了大批陆地的拥趸。

　　内部的分化让战斗进入了缓慢的胶着期，长达千年的战争，丹加环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许多古老种族正是在那个时候灭绝消失，再也没有了音信。

　　过去的记忆吗。

　　如果是真的，恐怕在魔族侵袭途中发生了意外，这未知的意外让一个特殊族群转变成了最初的魔族，根据护卫的数量和各种因素，大概是种族一致同意的成果。

　　阿芙拉安心了。

　　比起魔界来的土著生灵，人类转变魔族已经是最好的认知，这倒不是歧视魔界血统，只是一想到血和骨头里流淌着未知的东西，会多一种奇怪的感觉。

　　至于见鬼的细节和绝对的真相，让历史学家头疼去吧。

　　这回换做阿芙拉说话了，而原本夸夸其谈的晶石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等骑士安静思考，整个空间一片沉寂，一点声音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阿芙拉。”

　　之前说话的时候，晶石总会可以夸大话语中的感情要素，不像正常人的说话方式；现在它的语气没有那么亢奋高昂，反而透着强烈的人气。

　　它似乎想起了什么，晶体中的星辰缓缓流淌。

　　“她问过一样的问题。是的，‘兵器库’中的武器是我制造的作品，武者们带走它们的时候，世界就与我建立了新的联系。当然，这并不是值得你们害怕的事，毕竟我对你们人类，或者大陆生灵的生和死没有半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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