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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你有其他目的,”阿芙拉笃定道,“但我确实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所以,请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多余的顾虑了。

　　洞窟的光线黯淡了下去，虽然是洞穴却并不潮湿,经过漫长岁月的钟乳石呈现出近乎于透明的白。这种白色密密麻麻亮起了纯净的光，自主呼吸般闪烁着。

　　嘀嗒,有水珠滴落了？

　　不,是星光自晶石中洒落。

　　这可真是美极了。

　　寥落的星河倾泻至地面,亮晶晶的小星星像一颗又一颗的宝石,沙漏倒转，于是星沙也随之泄露。象牙白似的砂砾宝石，涌动着盈盈白光,璀璨地淌落在地上,流淌了一滴。

　　整个洞穴被一片银色的火焰所笼罩,映照在洞壁上的影子五色缤纷，透出光怪陆离的气氛。

　　“阿芙拉,”那晶石竟然叫出了骑士的名字,此时此刻它升腾于半空，“你是个好孩子，什么也不必担心。”

　　星辰流转,天幕倒影于地面,银色的星河柔和而模糊,灿烂且浩瀚,向于地面献上了一盏银色冠冕，又像是悬上了一副银色轻纱。

　　【闭上眼】

　　浩瀚的星辰在骑士脚下燃烧。

　　视野范围内除了空白外一无所有，骑士下意识闭上了眼。

　　洞窟外站立许久的年迈身影微不可见动弹了一下，随之重新恢复了静止。身后铁柜中陈列的武器们安静沉睡，细碎的光飘荡进空中，泯灭于无声无息的空间，像突然消失了踪影。

　　大量的法则在规则的调动下抽取调用，像有一只手搅和了一汪宁静的湖水，又像是打破森林宁静的第一声鸣叫，一片虚无空间在捏造中渐渐成型，光沙与光焰在无风的环境中忽然狂躁，形成了一道惊人的气旋将骑士吞没。

　　涟漪波动。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场过去的记忆，洞窟消失了，基座消失了，光沙与光焰也尽数不见，剩下的只有骑士和旋转的晶石。

　　紧跟着旋转的还有割裂在空间外的环境，环境随着晶石的旋转而转动，一幕幕场景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旋转——誓血战士的悲号、一场又一场令人绝望的噩梦，以及快到看不清面孔与颜色的那一张张无声无息的脸。

　　这场虚假的旅行很快将要进入最后阶段。

　　晶石自转所引导的强大规则束缚住了法则，所有的力量被凭空抽取，场景很快稳定了下了，不过转瞬，四周的场景已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阿芙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当初指骨的神秘引导，也将属于蛮荒的过去节点呈现在她的面前。

　　然而却很不相同。

　　玉树琼林，盛夏的夜空群星争彩，夜空中传出了破空的锐啸声，阿芙拉眨了眨眼，发现头顶是深不见头的峡谷，高耸入云的山峰遮掩住了两旁的星光，而自己正处在两拨人马之间。

　　遭了。

　　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就察觉到没有担心的必要。

　　其中一方人马为首的人张口，似乎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这无疑是一名强大的骑士，□□上残留着战斗留下的深刻刀痕。

　　然而对方所穿着的铠甲通体漆黑，却不属于黑暗神教的骑士样式，而且看起来和主人一样老旧，散发着狂暴的法则波动。

　　这异常狂暴的法则气息似乎还没有习惯受人控制，缭绕在空气中，时不时引起一阵爆破声，座下雄健的黑马摇头晃脑，似乎对此颇有些苦恼的意味。

　　那匹黑马所蕴含的力量也相当澎湃，阿芙拉觉得自己可能连一蹄子的冲击都受不住。

　　骑士身后的人马更是身披相差无几的玄黑铠甲，面容隐藏在漆黑的盔甲后，座下是一头头雄俊威武的异兽，有不少甚至是罕见的超高等异兽，比以前阿芙拉见过的高等异兽不知可怕到哪里去了。

　　然而在那些人的掌控下异常乖巧听话。

　　这惊心动魄的骑士队，放到现在恐怕能震撼正个丹加环大陆，唯一能展现他们身份的，只有甲胄侧面一处相同的繁复徽章。

　　有些眼熟，但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他说‘按计划行事’。”

　　按计划行事，为首的骑士说着，一双凌厉的眼却望向了对面的人马，流露出些许动容和敬意。

　　阿芙拉朝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

　　“看见了吗，”通体晶莹的晶石说道，“这就是最初的魔族。”

　　一群幽灵。

　　黑斗篷笼罩于身上，另一方的人更多，确切说挤满了峡谷。裹着黑袍的高大身影耸立在最前端，腰间挎着一串奇特的兽牙，卷曲的弧度看起来并不能咬碎猎物的脖颈。尽管看不清面孔，但黑气缭绕间，可以感受到一种幽灵般的静默。

　　“不对。”

　　眼睛眨也不眨注视了半晌，嘴唇轻扯：“他们是人类。”

　　这一群人中有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她甚至能看见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悍然而立，手中的拐杖雕刻着奇特的纹路，长长的黑色斗篷拖垂在地，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又有白发白须白眉的老人，面色苍白，目光平静；还有肩上站立着黑鸦的女人，以及腰挎猎刀的男人，还有更多的人从黑暗角落走出，一个又一个，如潮水，又如荡漾的黑暗。太多的人类，他们数量庞大，安静站立在黑甲骑士们的身前。

　　也许骑士们的威严能从伤痕与铠甲上体现，或者惊人的气势和震撼人心的威武，然而对面的人类并没有占居下风。

　　——无论如何与魔族的相貌都混淆不在一起。

　　风吹过峡谷，黑袍猎猎作响，背后的的水晶说：“不要着急。”

　　气流涌动，于是场景再次变化。

　　无声无息的情景加快了，黑甲骑士们鱼贯地退出了峡谷。

　　阿芙拉眼睁睁看着所有黑袍人立在峡谷中，风吹开了许多斗篷，那些展现在黑暗中的脸满面肃然，一片庄严肃穆。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命运迫不及待。

　　异变没有预兆，也没有黑白以外的色彩。

　　供奉的祭品和食品被黑袍人抬了出来，石盘中蓬勃跳动的奇怪东西有成人的高度，像极了一颗律动中的心脏；所有人似乎开始歌唱，并没有像蛮荒的族群那样跳起牺牲的舞，他们更像在呼唤，呼唤从古时一直延绵至今的信仰。

　　阿芙拉感到血脉中的血液流淌的速度加快。

　　没有火光，没有天地神明，也没有名誉，只有明亮的图腾。

　　丹加环的神祗数量众多，哪怕没有接受神明信仰的人，也可以借由对大自然的敬畏起誓。

　　法则受控于规则，而誓言与天地相融。

　　无数生命诞生，又有无数生命死去，鞠躬跪拜，虔诚垂首与野蛮仪式也没有心境上的区别，如果兽族的萨满或者祭司觉得火能够洗涤灵魂中的污秽，那么高等贵族便会视火为圣物；如果圣日的天使说出黑暗比光明更加干净纯粹，那么教国的皇室和贵族便会颠倒黑白，笃信这一切会带来更加繁盛的光明。

　　直至今日，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人因需要而建立信仰，还是因信仰而心悦诚服。

　　然而面前的一切，更像是一种融在血脉深处的信念。

　　那即是信仰。

　　无数样式不同的图腾骤然发光，明亮的光芒照耀整片峡谷。

　　而黑甲骑士们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山峰最高处，静默的黑甲簇拥着为首的骑士，在朦胧的月辉下俯瞰的着峡谷中正在进行的异变，似乎在悄然等待着一个时机。

　　峡谷渐渐演变成一块令人毛骨悚然的区域。

　　人类的身形在拉长。

　　精纯的血脉发出契合的呼唤，美丽绝伦的幽光漂浮着，这一幕让人毛骨悚然——凡是一缕幽光与黑袍人相遇，那一名黑袍人必定身形发生巨大的变化。

　　有些受瘦小的身影瞬间窜到了两米的高度，黑袍在嘶吼中撑裂成碎片飘落在地。

　　光看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似狮似虎，似狼似蛇，不同的幽光所带来的改变各不相同，不少人脸孔的皮肉皱成一团，双眼闪动着非人的绿光；骨骼变形、嘴中长出锋利的獠牙……

　　下方的动静在进入后段时，山峰最顶出的黑甲骑士有了动静。

　　阿芙拉曾经以见学为目的见识过黑暗神教的一切神技；当然，没法在祖尔城站稳跟脚的光明神教，也是一如既往地想偷偷拉拢那些受人瞩目的帝国天才。可以说，教派的一切特点和技巧，她都有花时间仔细研究。

　　因为见识过，所以知晓他们的战技与普通战技有怎样的区别，这其中又应该如何防范。

　　神教，教派的功法战技以及秘籍，都涉及到了信仰法则这一理念。

　　在这一法则的加成下，往往会比一般的职业者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她曾经见过战技犹如月光轻盈，却又犀利危险的战技；也见识过炽烈犹如太阳般，圣光燃烧的神圣威能。

　　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在上方骑士们的动静中变得微不足道。

　　毁灭天地的血芒一道道打向天空的月亮，森冷浓郁的黑暗气息有着将一切化为乌有的邪气，黑色能量在空中汇聚，很快声势浩大地冲入云霄，黑雾翻腾间天雷滚滚，在震天的声响中爆裂开，千万道黑芒穿梭进云层。

　　不久，头顶的天空肉眼可见地扭曲了。

　　像撕裂出来的时空黑洞，黑色梭光在涟漪的空间中来回割裂，在扭曲的同时爆散，又在爆散的一刻吞噬四周的星芒。

　　一个奇异的黑洞渐渐形成，它和知识中所认知的次元空间不同，普通的黑洞总是饥肠辘辘想要吞噬些什么，然而头顶的黑洞□□静了，在塌缩扩大的同时，安静到除了无止境的黑以外看不见任何希望。

　　周围是在苦痛中变化的人类，图腾的光芒越来越昌盛，无数幽光疯狂穿梭在峡谷中，似乎在回应着高高在上的巨大深渊。

　　阿芙拉仰头，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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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王者vs近代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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