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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问我有什么打算。
这也算了,谁曾想一堆信中,竟还夹杂了几份荆国、代国、周国使臣写的,嘘寒问暖,不明何意。我府中负责收取书信的家丁,只见到我部将的下人,并没有见到山东列国的使臣。
因我受冷遇,我有些过去的部将看不过眼,有意将我与外国使臣牵线搭桥了。
这是个极危险的讯息。功劳地位过高,必自成一派无形势力簇拥,无论是否是我本意。我定不下前路,追随我的人就会蠢蠢欲动,试图帮我找路,无论这路对不对,长此以往,武将会被渗透得无法设想。而这一切都将源于我这个武将头领被吾王冷落闲置,不杀也不用。
所以,我只有两条前路,且须尽快做决定。
要么向吾王跪回去,像以前那般、甚至比以前更甚地对吾王服从,做好任他驱使的狗;要么,我就不能活着,做杀鸡儆猴的猴。众将群狼无首,自不敢再多造次。
我既已对吾王定言,选哪一个,当然也不必再多考虑。
我又等过十日,并写了一份明确请死的奏疏。十日过去依然杳无音信,便不等了。
这天,一个平常的清晨,敬喜送洗漱之物进来,我清拭了周身,令一身洁净。这些弄完,他大概觉得我今日兴致不错,很是高兴:“将军早膳想用哪些?我这就去传。”
我看了眼卧房四周,见桌案上还有一壶茶,便道:“都行。另外,这茶是昨夜的了,新沏一盏花茶来吧。”
敬喜点头,忙不迭将其端走,往门外去。
于是我跟在他身后,将门重重扣上,并上了栓。
门外脚步一顿,这才感觉不对劲,飞快回来。外面将门推了又敲,没动静,他惊骇:“将军?为什么突然锁门,您这是要作甚?!”
“你听着,”我说,“我不会再活着出去。无食无水,一个人至多坚持四天四夜。这几日我不会将自己弄得太难看,给你们添麻烦。等五日之后,砸开房门,进来为我收敛。”
敬喜惊道:“将军,您要绝食自……?不行,这怎么行!王上还没说要杀您,您何必、何必……这不行!您若不开,我就去让人来开锁开窗!”
我道:“莫闹。我并非非得绝食不可,只为我这条性命属于王上,不想选过于激烈的方法。要知道,一个人若下定主意打算自尽,死法很多,你拦不住。”
但外面还是在敲门,呼喊得泣不成声:“将军,将军,咱们去找王上求情好不好?他就是那样的脾性,有什么矛盾,忍一忍就过了,不必如此的!我也相信王上不想杀你,咱们……就跟王上稍微服个软,不行吗?”
我不是没有服软,我一直都在退后,跪拜,服软。
结果却是,明明白白地弄清楚了,他对我的憎恶和提防远甚于国家大事;弄清楚我在他那,一直以来都算个什么东西。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能做选择的机会,我也该试着为自己心意活一回。
即便这一回最终是死,总也好过……一辈子都没有希望。
“敬喜,”我感觉得到,外面的人已哭得跪下来,还在费力用拳头敲砸着门,我柔了声,“我不想向吾王求情,所以无论最终是他赐我个痛快、还是我知趣自己了结,结果都一样。后事如何处理,我都交待过,相信你还记得,一定要认真做完,让大家好散。我这边,就这样吧。”
此后外面哭喊,我没有再理会。
将所有窗户封锁关死后,我回到案桌边,提笔,欲尝试写一副遗言,总觉得该有这么个流程。最终一个字都落不下去。我遗言要写给谁看呢?我在世上除了吾王,一个牵绊都没有。
也便扔了笔,罢了。
一整个上午,屋外嚎得此起彼伏,肯定不止敬喜,大约家丁侍女们都来了,呼唤于我,望将军三思,求将军出来。
但到中午时,我绝食才开了个头、都还没完全觉得饿渴,那哭嚎陡然停下,外面反而变成一派如死寂静。
这样异常,我反而想掀起些窗瞧瞧怎么回事。正欲行动,外面人缓缓敲门了三下,传来的竟是中贵人的声音:“靖平君可在?王上有赏,烦请出来,领王令谢恩。”
我拉起栓,打开了房门。
屋外,家丁侍女们全都跪到一旁去了,旁边有四个禁卫看着,他们有的被吓得不轻,有的在低低无声地哭。
而正中间,在中贵人身后是八名内侍、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禁卫,禁卫正散开,将我卧房围守住。
其中一名内侍手中托着赤漆的方盘,盘中,一盏金杯,杯中,一汪深酒。
中贵人面色极差,抬手指向酒道:“靖平君,王上说,既然您仍旧不肯回头,按先前之约,赏您金樽美酒一杯,命您领酒后即刻饮下。请您……谢恩吧。”
不是王剑,改成酒了。
却也没什么区别。剑也好,酒也好,都很利索。
我恍了一阵,才明了,敛裳跪拜三叩,谢了王恩。站起来后,那内侍迅速已至身边,将金杯奉到了我面前,一众人眈眈盯着,的确是要我马上饮下。
我扫见被赶到旁边的家丁们,敬喜也在里头凄哭,便对中贵人道:“这里叫人看见不好,进屋处理,可以么?”
进屋后,我端坐在榻前,一众寺人在旁侧严阵以待,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为我理容和收敛。我的面前,最近的仍是那位内侍,那托盘里的金杯。
我没怎么犹豫,平静地将金杯拿到手中,略作端详。这酒乌黑不见底,想来是种烈毒。
正要直接就喝,没成想中贵人却急,上前来把住我胳膊:“靖平君,奴婢与您相处多日,您是好人,奴婢说句实话,真没有必要与王上闹成这样……算奴婢求您,要不就随奴婢进宫,再去见见王上吧。”
他拦着我了,我只得继续垂目欣赏酒色:“王上要我立马饮酒,中贵人能做王上的主吗?拦着这是抗旨,他会杀了你。”
中贵人急得跪下:“靖平君,奴婢日日在王上身边,怎会瞧不出他的想法?他在意您在意得不得了,八成就等着奴婢带您抗旨去见他!您也知道,他这个人……总口是心非的。”
他怎么都不肯撒我胳膊,僵持片刻后,我趁其不备,直接换了只手拿过金杯,递到唇边,一仰头,就饮尽了。
是盏酸甜的好酒。
中贵人目光骇然,久未回神。
我也将金杯放回盘中,道:“多谢中贵人好意,但我自己求死,不能连累你性命。若你有心,烦请向王上进言,好好安置我府上的下人吧,莫要为难他们。”
他这才逐渐将我放开,微微颔首,低头退了回去。
我叹息道:“我想睡一会了。”
他深深躬礼:“……诺,将军安心。”
我躺下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