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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暴风前夜的宴会

真实骑砍游戏 济府老赵 10079 2025-11-1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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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9章.暴风前夜的宴会(第1/2页)

  沈穆在德赫瑞姆城堡设下庆功宴,琥珀酒液映着将领们释然的笑脸。

  城墙巡视至深夜,掌心诅咒突然灼烧如烙铁——腐息沼泽方向的黑云骤然翻涌,一道撕裂夜空的紫黑光柱直刺城头。

  “裁决之眼!“沈穆摔碎酒杯嘶吼。

  棱堡顶端的奥术矩阵应声咆哮,毁灭光束与污秽能量对撞的冲击波掀翻整段城墙。

  烟尘中他抹去嘴角血迹冷笑:“终于来了。“

  暮色如铁水般浇铸在德赫瑞姆高耸的城墙上,最后一缕残阳被锯齿状的垛口吞噬,只余下城头火把在渐起的晚风中摇曳,投下长而扭曲的影子。白日里练兵的金铁交鸣与号令声已然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城内渐次亮起的灯火与隐约飘来的食物香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绷后的松弛,却依旧沉甸甸地压着某种无形的重负——那是从隆城方向、腐息沼泽深处弥漫过来的无形阴霾,如同悬在头顶的钝剑。

  城堡厚重的主厅内,此刻却暂时驱散了这份阴冷。巨大的石砌壁炉里,松木燃烧得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将厅内染成一片温暖的金橘色。长条橡木桌被擦得锃亮,几乎能映出天花板上垂下的铁艺吊灯的光晕。桌面上,取代了冰冷地图和战略沙盘的,是堆迭如山的、还冒着热气的烤鹿肉、整只的蜜汁烤鹅、堆积如小山的黑面包、以及一盆盆散发着辛香气息的蔬菜浓汤。粗犷的陶制大酒杯里,琥珀色的麦酒和深红的葡萄酒映照着火光,散发出谷物与果实酦酵后的醇厚气息。

  沈穆坐在主位,背后是高背的领主座椅。他换下了沾染征尘与硝烟的戎装,一身深墨绿的束腰常服,只在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着德赫瑞姆的狮鹫徽记。火光柔和了他眉宇间那道因剧痛与重压而刻下的深痕,却无法完全消弭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隐忍。他端着同样质地的粗陶酒杯,杯沿触碰唇边,却并未大口痛饮,只是象征性地沾湿了嘴唇。掌心深处,那片源自耶诺古神性碎片的烙印,如同深埋的炭火,在每一次心跳的间隙里,都传来一阵阵深沉而顽固的抽痛,提醒着他力量的代价与悬于头顶的危机。

  “诸位!”沈穆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压下了大厅内杯盏交错的喧哗。所有视线瞬间汇聚到他身上,那些经历了祖陵废墟的惨烈、木精灵之森的绝望、泣血谷的搏杀的面孔,此刻都写满了敬畏与期待。

  “德赫瑞姆的城墙已经铸成,”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厅内每一张脸,法提斯骑士的沉稳,雷萨里特贵族式的刻板,马尼德精明的计算,孙智儒谨小慎微的恭敬,以及诸多军官们脸上尚未褪尽的战场风霜,“它比我们离开时更高,更厚,更坚固。这非一日之功,是你们所有人,在座的每一位,还有城外无数军民日夜不息、挥洒血汗换来的!这杯酒,敬你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般的铿锵,“敬这钢铁壁垒!敬所有为此付出的人!”

  “敬大人!敬德赫瑞姆!”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吼声。酒杯被高高举起,麦酒与葡萄酒激荡出雪白的泡沫,又被一饮而尽。粗豪的笑声、碗碟碰撞的脆响、满足的咀嚼声再次充满了大厅。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放纵和抚慰。

  沈穆的目光落在雷萨里特身上,这位以古板严苛著称的贵族骑士正一丝不苟地切割着盘中的鹿肉,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沈穆端起自己的酒杯,踱步过去。

  “雷萨里特卿,”沈穆的声音带着一丝少有的轻松,“城堡的防御,棱堡的布局,‘破城者’的威力,还有那‘裁决之眼’…你的心血,我都看在眼里。它像一块被精心打磨的磐石,是德赫瑞姆最锋利的獠牙和最坚固的盾牌。辛苦了。”他伸出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拍在雷萨里特紧绷的肩膀上。

  雷萨里特显然没料到领主会亲自过来敬酒,更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他身体骤然一僵,手中切肉的银质餐刀“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脸颊竟破天荒地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猛地站起,甲胄叶片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为大人效死!为德赫瑞姆效死!”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右手握拳重重捶在左胸甲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坐下,坐下,”沈穆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带着一丝无奈,“今晚是庆功,不是点兵。”他示意雷萨里特坐下,目光转向旁边正用手帕擦着额角细汗的马尼德,“还有我们的总管大人。”

  马尼德立刻放下酒杯,脸上堆起商人特有的精干笑容,语速飞快:“大人谬赞!都是依您的规划,西外城移民安置妥当,街市初具规模;东外城防御工事与仓储区也已完备,冶金区日夜不停赶制箭簇和城防部件;内城各功能区运转有序,粮仓堆到了顶梁,冬小麦长势喜人,新垦的坡地也播下了春种…一切都在轨道上!”

  “轨道?”沈穆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残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细痕,“马尼德,轨道之外呢?”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却锐利如鹰隼,“城墙之外的那些沙子,那些漩涡,那些从大地深处爬出来的腐殖魔像…它们可不会按我们的轨道走。粮仓要满,人心更要安。加固城墙,储备物资,尤其是黑晶矿石和净化材料,一刻也不能松懈。腐息沼泽的黑云,比祖陵的漩涡离我们更近。那才是悬在我们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

  马尼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额角刚擦去的汗珠又沁了出来,他连忙躬身:“是,是!大人明鉴!下官必定加倍小心,日夜巡查,所有物资储备和城防加固都按战时最高标准执行!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仿佛连壁炉的热力都驱不散那股寒意。

  沈穆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的视线掠过人群,落在角落里那个身影上——孙智儒。这个被推举出来管理蓝星移民的“代表”,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葡萄酒,脸上挂着过分热切、近乎谄媚的笑容,目光紧紧追随着沈穆的身影,似乎在寻找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沈穆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厌倦。这些挣扎求存、被命运抛掷到异界的蓝星人,他们的心思他并非不懂。恐惧、依附、算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隔阂与怨怼。张松张波兄弟在地牢里的咒骂,未尝不是一部分人扭曲心态的缩影。他需要他们的信仰之力,那汇聚的、无形的、源自“庇护”概念的精神力量,是抵抗耶诺古诅咒侵蚀的重要屏障。至于内部的倾轧与蝇营狗苟,只要不触及底线,不耽误信仰之力的产生,他懒得耗费精力去管束。孙智儒够听话,能稳住局面,这就够了。

  孙智儒捕捉到沈穆的目光,如同得到了某种信号,立刻弓着腰,以近乎小跑的姿势凑了过来,双手恭敬地捧着酒杯:“大人!承蒙大人天恩庇佑,我们蓝星遗民才有栖身之所,得享温饱!我等…我等日夜感念大人恩德,唯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夸张的、背书般的虔诚,眼神却紧张地瞟着沈穆的脸色。

  沈穆只是随意地举了举杯,甚至没有与他碰杯的意思,声音平淡无波:“孙智儒,管好你的人。衣食住行,勿缺;安分守己,勿扰。遇事,寻法提斯骑士或马尼德总管。若有他们决断不了的,再来报我。”他的话语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杂务。

  “是!是!小人明白!必定不负大人重托!定叫所有同胞感念大人恩德,安分守己!”孙智儒如蒙大赦,激动得声音发颤,腰弯得更低了,杯中酒液都因他身体的微微颤抖而晃了出来。一股远比普通士兵强烈得多的、近乎狂热的信仰之力,如同实质般涌向沈穆。沈穆掌心那灰白印记的灼痛似乎被这股力量稍稍安抚了一瞬,带来一丝微弱的清凉。他心中了然,面上却毫无波澜,只微微颔首。

  宴会的气氛在酒酣耳热中达到了顶峰,粗犷的笑骂和划拳声此起彼伏。沈穆放下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杯,起身。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无形的信号,大厅里喧闹的声音如同被利刃切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饱食暖衣,不可忘忧。”沈穆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德赫瑞姆的城墙,不仅是石头和夯土,更是人心与利刃。随我看看,这庇护我们的钢铁之环。”

  没有多余的言语,法提斯、雷萨里特、马尼德等人立刻肃然起身,紧随其后。沉重的厅门被卫兵推开,初春夜晚微凉的、带着泥土和铁锈气息的风瞬间涌入,吹散了厅内的暖意和酒气,也让人精神为之一凛。

  夜色已浓,墨蓝色的天幕上星辰稀疏,一弯冷月悬在城堡主塔的尖顶,洒下清冷的光辉。沈穆拒绝了侍从递来的厚重披风,只着一身单衣,当先踏上了城堡区高耸的环形马道。冰冷的石砖透过薄薄的靴底传来寒意,夜风掠过他裸露的脖颈,激起细小的战栗,却也让脑海中因宴会而产生的些许昏沉瞬间消散。

  脚下的城墙宽阔得足以让四名重甲骑士并行。外侧,是近两人高的、嵌着锋利金属尖刺的女墙垛口,月光在那些冰冷的金属上流淌,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凸出的、覆着铁甲的半圆形箭塔,如同巨兽身上长出的狰狞骨刺。透过箭塔黑沉沉的射击孔,隐隐可见巨型弩炮粗壮的弓臂和闪烁着金属幽光的重型弩矢——那便是“破城者”,足以撕裂攻城巨兽的致命凶器。内侧,则是相对低矮的护墙,墙根下是深深的、被阴影吞没的护城河,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水流冲刷石壁的汩汩声。

  “大人,请看这里。”雷萨里特快走两步,指向主塔楼基座附近一处被严密拱卫的方形建筑。厚重的石门紧闭着,门旁有数名哨兵如同雕塑般肃立,眼神锐利如鹰。门楣之上,刻着一个奇异的符文,隐隐有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动。“武备核心库。储备了足以支撑半年高强度防御作战的‘烬石’粉、黑晶矢、附魔弩炮重矢、以及部分从圣树骑士团带来的净化药剂。守备由我的亲卫队轮值,日夜不息。”

  沈穆的目光在那符文上停留片刻,微微点头。烬石粉末——那是木精灵之森惨胜后,从尸孽结晶中艰难提取的残余物,对污秽力量有着天然的克制。黑晶矢更是珍贵,泣血谷一战几乎耗尽库存。这些是德赫瑞姆的命脉。

  众人沿着马道向上,盘旋至城堡区的最高处——主塔楼的顶部平台。这里风势更劲,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平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指挥高台,而是一座由数根粗大金属支柱支撑、表面布满玄奥复杂纹路的巨大圆形金属造物。它并非弩炮,更像一个巨大的金属眼瞳,静静地朝向东南方——腐息沼泽的方向。冰冷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深紫色光泽,那些繁复的纹路并非死物,而是有极其微弱、仿佛液态的幽蓝光芒在其中极其缓慢地流淌、循环,发出一种近乎不可闻、却又直透脑髓的低沉嗡鸣。

  “裁决之眼。”法提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肃穆,他站在那巨大的金属造物旁,身影显得渺小,“融合了罗多克最顶尖的工程技艺、维基亚冰霜符文的部分原理、以及圣树骑士团提供的核心奥术矩阵。它能汲取地脉和空气中游离的魔力,经过矩阵压缩聚焦,射出纯粹的能量束。对灵体、能量生物、以及被深渊污秽高度侵蚀的实体…破坏力难以估量。启动一次,需消耗大量储备的魔晶石和至少三位中阶法师维持引导。目前,只有三次齐射的能量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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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穆缓步上前,伸出手,指尖并未真正触及那冰冷的金属表面,却在距离数寸时停住。一股强大的、混乱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从那金属“眼瞳”深处隐隐透出,与他掌心烙印的刺痛感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不是对抗,更像是一种对同类强大存在的感知。他能清晰地“听”到金属纹路中那幽蓝能量流淌的细微“嘶嘶”声,如同活物沉睡的呼吸。他体内的灰烬之力似乎受到刺激,本能地在经络中加速流转起来,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很好。”沈穆收回手,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激赏的锐芒,“这是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力量。法提斯卿,雷萨里特卿,你们做得很好。此物,将是德赫瑞姆面对深渊的最后底牌之一。”他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平台边缘沉默矗立的弩炮和下方灯火稀疏的内城,“走,再去看看外城的东西两翼。我们的盾牌,不仅要护住心脏,更要庇护住躯体。”

  队伍沿着城堡区的阶梯蜿蜒而下,穿过内城森严的军营区和依旧灯火通明的冶金工坊区(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熔炉低沉的咆哮),抵达了连接西外城的巨大拱门。

  拱门外,景象陡然一变。宽阔的、铺着碎石的主干道两侧,不再是森严的军事建筑,而是一排排整齐的三层石木结构楼房。此刻虽已夜深,不少底层临街的商铺作坊早已打烊,木制的排门紧闭,但仍有几扇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传出孩童的呓语或是夫妻的低语。楼上住户的窗口,也大多亮着烛火或廉价的萤石灯,勾勒出一个个或忙碌或休憩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熟食、劣质烟草和人类聚集区特有的生活气息。尽管简陋,却充满了挣扎求存的勃勃生机。这是马尼德规划中的移民安置区,是德赫瑞姆庞大躯体上生长出的、充满烟火气的血肉。

  一队巡夜的士兵发现了城墙上的人影,借着月光和城头火把的光亮辨认出沈穆的身影。带队的斯瓦迪亚军士长立刻停下脚步,右手握拳重重捶击左胸铠甲,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同时挺直脊背,头颅高昂,行了一个最标准的骑士注目礼。他身后的士兵们也随之肃立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无声的敬意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铁甲叶片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沈穆站在垛口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亮着灯火的窗口,扫过街道角落里尚未被清运干净的建筑废料,扫过远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风车磨坊轮廓。这里承载着希望,却也最为脆弱。他转向马尼德:“西城,是活水,亦是软肋。防御工事,尤其是夜间巡防,再加一倍人手。粮秣仓储点,要分散,要隐蔽,要有应急的转移预案。人心在这里,不容有失。”

  “下官谨记!明日便着手加强!”马尼德连忙躬身应道,额角又有汗意。

  队伍沿着城墙向东而行。越往东,灯火越是稀疏,空气中那股属于“人”的气息也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败植物与淡淡腥气的压抑感。当他们最终登上东外城面向腐息沼泽方向的城墙段时,气氛已然凝重如铁。

  这里,没有温暖的灯火,没有生活的气息。只有冰冷的、反射着月光的厚重石砖,如同巨兽沉默的脊骨。垛口之后,每隔几步便矗立着一名哨兵,身姿如钉。他们多是来自库吉特部落的骑射手或响马,眼神锐利如草原上的鹰隼,警觉地扫视着东面那片被深沉黑暗彻底笼罩的大地。黑暗中,隐约可见远处地平线上,一片比夜色更浓、更沉重、更令人心悸的黑云,如同倒悬的墨色山脉,沉沉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那便是腐息沼泽的方向。偶尔,那片黑云的边缘会极其微弱地蠕动一下,仿佛有活物在其中翻腾。

  一个库吉特哨兵发现了沈穆一行,他没有行斯瓦迪亚式的捶胸礼,而是将右手按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微微躬身,刀鞘末端轻轻触地,行了一个简朴却带着草原苍凉气息的礼节。他身后的同伴们也依样行礼,动作带着骑射手的剽悍与警觉。

  城墙上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呜咽着掠过垛口,带来远方黑暗深处若有若无的、如同叹息般的低鸣。士兵们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仿佛怕惊扰了那沉睡在黑暗中的恐怖存在。城墙之外,目力所及,只有一片死寂的、被月光勾勒出模糊轮廓的旷野。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片看似平静的旷野之下,潜藏着致命的威胁——那些随时可能从被污染的大地中钻出的腐殖魔像,还有那黑云深处正在酝酿的、被称为“蚀界之门”的未知恐怖。

  沈穆站在垛口前,面朝那片无边的黑暗,沉默如石。夜风卷起他墨绿色衣袍的下摆,猎猎作响。他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冰冷的石砖边缘,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而他的右手,一直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此刻却悄然紧握成拳,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中。掌心深处,那片灰白色的耶诺古诅咒烙印,如同被投入油锅的冰块,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滚烫与剧痛!那疼痛并非来自皮肉,而是直接灼烧着灵魂,顺着臂骨疯狂上窜,瞬间让他半边身体都陷入了麻痹般的僵硬!

  “呃…”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齿缝间挤出的闷哼被他强行咽了回去。额角青筋猛地凸起跳动,细密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他猛地闭上眼,调动起全身的灰烬之力去压制那股来自异界神祇残念的恶毒侵蚀。冰冷的灰烬之力与滚烫的诅咒烙印在掌心狭小的空间里激烈碰撞、撕扯,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争夺控制权。

  就在这剧痛与对抗达到顶峰的刹那——

  轰!!!

  毫无征兆!一道令人灵魂颤栗的巨响撕裂了死寂的夜空!那声音并非来自物理的爆炸,更像是一头沉睡了万古的恐怖巨兽在深渊最底层发出的、饱含无尽怨毒与毁灭欲望的咆哮!

  腐息沼泽方向,那片沉凝如墨的黑云核心处,猛地向内塌陷、收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了那片黑暗!下一秒,一道粗大得足以贯穿天地的、粘稠如实质的黑紫色光柱,如同从地狱深处刺出的魔枪,带着撕裂一切、亵渎一切的恐怖威能,骤然爆发!

  它出现的如此突兀,如此狂暴!前一瞬还是死寂的黑,下一瞬,那充斥着污秽、混乱、冰冷吞噬意志的毁灭光流,已经如同瞬移般,跨过了数十里的距离,目标直指——德赫瑞姆东城墙!光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强行电离的刺耳尖啸,空间都仿佛被灼烧出扭曲的痕迹!一股令人作呕的、仿佛亿万尸体同时腐败的腥臭狂风,先一步狠狠拍击在城墙上!

  “敌袭——!!!”凄厉到变形的示警声瞬间从各处城头炸响!

  “裁决之眼!”沈穆猛地睁开双目!那双瞳孔在剧痛与震惊的刺激下,几乎缩成了两点燃烧的寒星!他再无法掩饰,也无需掩饰!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右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垛口上,粗粝的石粉簌簌落下!那一声嘶吼,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叫,穿透了狂风的尖啸,带着撕裂喉咙般的决绝,狠狠撞向主塔楼的方向:“目标!黑云核心!最大功率!轰碎它!!!”

  几乎在他吼声落下的同时,城堡区主塔顶端,那巨大冰冷的金属“眼瞳”骤然亮起!其表面缓慢流淌的幽蓝光芒瞬间变得炽烈无比,如同沸腾的熔岩!无数玄奥的符文被疯狂点亮,整个塔顶平台被映照得一片幽蓝,发出震耳欲聋、仿佛千百头巨龙同时咆哮的能量嗡鸣!庞大的魔力被疯狂抽取、压缩、聚焦!

  嗡——轰!!!

  一道比月光更冷冽、比星辰更璀璨的幽蓝色巨型能量光束,如同审判之神的利剑,带着净化万物的神圣气息与撕裂虚空的狂暴力量,从德赫瑞姆的胸膛——那主塔顶端——悍然喷发!它精准无比地,撕裂了浓重的夜色,迎着那道毁天灭地的黑紫色污秽光柱,正面轰击而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城墙上,法提斯、雷萨里特、马尼德等人脸色煞白如纸,瞳孔中倒映着那两股代表了截然相反、势不两立的毁灭性能量,正以无可阻挡、无法回避的姿态,在德赫瑞姆东面夜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在那一瞬间被彻底剥夺了。

  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纯粹到极致的白光!

  紧接着,是无声的湮灭!

  无法想象的能量风暴如同决堤的星海狂潮,以对撞点为中心,轰然炸开!一圈肉眼可见、混杂着黑紫污秽与幽蓝碎片的毁灭冲击环,如同死亡的涟漪,以超越飓风的速度,横扫四面八方!所过之处,空气被彻底排空,形成短暂的真空地带!

  轰隆隆隆——!!!

  迟来的、仿佛整个大陆板块都在呻吟的恐怖巨响,这才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至,狠狠撞在德赫瑞姆巍峨的城墙上!

  沈穆首当其冲!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即便有灰烬之力护体,他依旧感觉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喉头一甜,一股灼热的液体不可抑制地涌上口腔!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冰冷的垛口石砖上,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刺目惊心!脚下的城墙在剧烈摇晃、呻吟!坚固的条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东城墙上数段新筑的、尚未完全与主体结构融合的薄弱墙体,在冲击波的摧残下如同被巨兽的爪子狠狠撕开,大块大块的砖石轰然垮塌、崩落!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大人!”法提斯和雷萨里特的惊呼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城墙崩塌的巨响中。他们顶着能将人掀飞的狂风和飞溅的碎石,拼命扑向身体摇晃、嘴角溢血的沈穆。

  烟尘弥漫,遮蔽了月光,也遮蔽了远处腐息沼泽的景象。只有那黑云深处翻滚的、仿佛被彻底激怒的紫黑色电光,如同恶魔暴怒的眼眸,在烟尘缝隙中若隐若现,证明着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并非幻觉。

  沈穆猛地抬手,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迹。冰冷的指尖沾染上温热的猩红,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翻滚着不祥光芒的黑云。剧痛依旧在掌心灼烧,在脏腑间翻腾,但他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冰冷、锐利,如同淬火的寒刃。一丝近乎疯狂、却又带着冰冷怒焰的冷笑,缓缓爬上了他染血的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被彻底激怒后的、属于战士的凶戾与决绝。

  “终于…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却像淬毒的钢钉,狠狠钉入这充满硝烟与血腥味的绝望风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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