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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循环。

　　苏池几乎住在傅西霆的办公室。

　　她无法安心待在家里等待，那里太空旷，太安静，只会让她胡思乱想。

　　傅西霆理解她，特意在办公室给她辟出了一处安静角落，让她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每天都会有新的信息，从各个渠道汇总到李锐这里，再汇报给他们。

　　第一批前往青石镇的人员传回消息：镇上登记在册的七年前收养记录为零，走访周边几个村子，老人们回忆那几年似乎没有外地人来送养孩子，也没有谁家在医院做医生护士。

　　第一个红圈被划掉。

　　苏池看着地图上消失的那个标记，眉心紧蹙起来。

　　傅西霆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份刚送来的点心推到她面前。

　　第二条线索指向清水镇。

　　调查人员反馈，镇上倒是有几户李姓人家，但仔细排查后，年龄、亲属关系都与江绍钧描述的“妇科主任”对不上。

　　且该镇相对繁华，人员往来记录较清晰，七年前未有异常婴儿流动报告。

　　第二个红圈也变得黯淡。

　　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苏池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和失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难道江绍钧又在说谎？或者记忆出了偏差？地名根本就是错的？

　　“还有五个。”傅西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平静而坚定的说道：“甚至可能不在这个名单上。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寻找本身就是排除的过程。”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休息一下，小池，你看起来累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睡一会儿？”

　　苏池摇摇头，她眼神里虽然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依然固执，“不，我就在这里等！”

　　她害怕错过任何一丝可能，哪怕渺茫。

　　傅西霆叹了口气，不再勉强。

　　他吩咐秘书泡一杯宁神的花茶来，自己则坐在她旁边，处理公务的间隙，不时抬头看她一眼，无声地陪伴。

　　李锐团队的办公室设在楼下两层，那里更像是这场寻亲行动的神经中枢。苏池有时会下去，隔着玻璃墙看里面忙碌的景象。

　　电话声、键盘敲击声、低声讨论声不绝于耳。

　　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时间线、可能性分析图。

　　专业的寻亲团队利用各种数据库和社会关系网络进行交叉比对，试图从茫茫人海中，筛出那一粒微小的金沙。

　　看到这么多人为了她的孩子不眠不休地努力，苏池心中既感激，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力。

　　每一次敲门声，每一次电话铃响，都能让她的心跳漏掉一拍。

　　又一次，李锐面色凝重地走进傅西霆的办公室。

　　“傅总，苏小姐，我们排查了另外两个镇，还是没有匹配的信息！当年医院的一个护工倒是找到了，但她对张主任印象不深，只记得张主任退休后好像跟女儿去了外地，具体哪里不清楚。”

　　又是一条断掉的线。

　　苏池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额头，脸色苍白。

　　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小池，”傅西霆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们才刚开始，我知道这很难，但放弃还太早。相信我，也相信李锐他们，好吗？”

　　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像稳住了她几乎要溃散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的时候，转机出现在一个午后。

　　李锐几乎是冲进办公室的，手里拿着一份传真件，脸上带着久违的兴奋。

　　“傅总！苏小姐！有进展了！”

　　苏池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心脏狂跳。

　　“我们的人在一个之前没太注意的、叫‘石门坳’的小地方走访时，遇到一位老村医！”李锐语气着急的说道：“他回忆说大概六七年前，确实有一个女人带着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来过村里投奔一家远亲！但那家远亲姓王，不姓李，而且没多久就搬走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的身份，经过我们的调查就是当年为您接生的那个妇科主任！”

　　虽然不是完全吻合，但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听到如此接近的描述！

　　“那她们人呢？”苏池急切地追问，声音都在发抖。

　　“老村医说那女人大概五十多岁，自称是孩子的外婆，但从言谈举止看不太像本地人，孩子看着也很瘦弱。”

　　“她们住了不到两个月就走了，说是去投奔别的亲戚了，具体去哪没人知道，但那老村医记得，那女人偶然提过一句，说要去找‘青石镇’的某个亲戚试试看！”

　　青石镇！

　　这个名字再次出现了！

　　“而且……”李锐继续说道：“我们追查张兰芳主任那条线也有突破！我们找到了她女儿以前的一个同学，据她说，张主任的女儿嫁到了西南那边，好像就是……青石镇所在的县！”

　　所有的碎片，似乎瞬间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张兰芳退休后，可能去了女儿所在的县，而青石镇就在那个县，老村医提到的带着女婴要去青石镇找亲戚！

　　之前被排除的青石镇，一下子从名单末尾跃升到了最可疑的位置！

　　“重点查青石镇！不，是整个县！”傅西霆立刻下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尤其是七年前的人口流动记录，所有可能的收养家庭，甚至是黑市渠道，都给我挖地三尺！加派人手，重点排查！”

　　“是！”李锐领命，快步离去。

　　办公室内，苏池激动得难以自持，身体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几天来的压抑、失望、焦虑，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听到了吗？西霆！青石镇……我的孩子可能真的在那里！”她抓住傅西霆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听到了。”傅西霆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背。

　　他的声音沉稳却同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就知道，会有线索的，别急，既然范围缩小，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傅西霆低下头，看着她泪光闪烁却充满希望的眼睛，而后语气无比坚定继续道：“准备一下，小池，如果最终确认，我陪你亲自去一趟青石镇。”

　　希望重新燃起，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前路依然未知，但目标已经清晰……青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