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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妙嫣腾地起身。

　　“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我没有说清楚？”宋锦月冷冷的眸子睨着她，不留情面道，“出去。”

　　门朝王妙嫣的方位虚掩着。

　　她能看到院里的一线之景，宋锦心却不能，王妙嫣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嫂嫂别赶妙嫣走！”

　　她一把抓住宋锦心的手臂，狠狠地用了力气。

　　受伤的宋锦心疼痛不已，无意识地推开此人，发出一声吃痛，“你干什么！”

　　谢夫人推门而入的瞬间。

　　王妙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几乎是后脑勺着地。

　　少夫人宋锦心当着谢夫人的面推到了王小姐！

　　一时间。

　　随谢夫人而来的丫鬟嬷嬷都看呆了，连忙转头确认谢夫人的脸色，早已阴郁不已。

　　“妙嫣！”

　　她惊呼着扶起侄女，护住后脑，火急火燎地查看伤势，“有没有哪里疼？可是摔着了？”

　　王妙嫣趁机倒在姑母怀里，拧着眉，很是痛苦的模样。

　　一旁。

　　宋锦心对突如其来的谢夫人感到诧异。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刚才竟用了这么大的力气，万分无措。

　　一早，谢夫人听闻绿柳来报，说宋锦心今日疼痛不能起身，便打算亲自送些活血化淤的补物来。

　　刚进门却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会弄成这样？”谢夫人扶着王妙嫣起身，余光瞥见宋锦心不为所动，再添气恼。

　　结结实实摔了这一遭。

　　王妙嫣头晕目眩，不忘作出懂事乖巧的反应，捂着脑后，“是我非要逼着大嫂喝粥，不小心惹恼了锦心嫂嫂。姑母不要责备嫂嫂，是妙嫣不会看人眼色。”

　　“这哪儿能怪到你头上……”

　　脱口而出，谢夫人又觉不妥，没有说后半句。

　　她命嬷嬷出门去请大夫来给王妙嫣看伤，嘴里忍不住抱怨道，“人活着故而有气，倘若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发，失了气度。”

　　明里暗里指责动手推人者。

　　宋锦心拿不出证据说王妙嫣的错处，打着对人好的旗号来捅软刀子……好手段。

　　“我不会无故发脾气。”

　　“错了就是错了。”

　　听宋锦心反驳，谢夫人语气重了两分，“你往后要当谢家主母，这是你应有的肚量。我公是公，私是私，不会随意偏袒，你可听明白了？”

　　人一旦落入认准的牛角尖，纵有千言万语也掰不回。

　　“儿媳想出门散散心，顺便找医馆换药，请婆母准许。”宋锦心不想浪费口舌，胡乱找了个借口离开。

　　前脚刚走。

　　谢夫人心疼王妙嫣的伤势，没有抓着不放，后脚带人出了东华院。

　　“还疼吗？”她扶着侄女。

　　王妙嫣欲摇头，但觉天旋地转，只好扯扯嘴角，“姑母不担忧，若是嫂嫂能对我发发气就好起来，妙嫣也没白摔。”

　　“哎……”

　　谢夫人怜爱地摸摸她苍白的脸，“你这孩子就是心太纯良，往后别再受委屈了。”

　　谢夫人心里有一杆秤。

　　这头系着宋锦心，那头挂着王妙嫣……今日事毕，撑杆往那头斜了一斜。

　　＊

　　谢衍之桌前摆着堆积如山的账本，多日来的账目尚未过目，眼里布满血丝。

　　“少爷！”简行匆匆赶来，不等主子开口，“您快去地牢，山贼招了！”

　　啪——关上册子。

　　他甩袖起身，面上没有什么神情，目光却更沉冷几分。

　　地牢。

　　山贼头目奄奄一息，提着一口气，以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我收了一大笔银子……掮客说是李家的人要买一条命。他给了一副画像，不想几个蠢货抓错了，白白葬送了全寨的弟兄。”

　　离他两丈远。

　　谢衍之目光犀利，微微挑眉，“李家？”

　　“李家说要买个孩子的命，我多方打听才知道画像里的是个大肚婆。”头目嘴角淌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有孕之人。

　　李家要买的是宋锦月的肚里孩子的命，谢衍之听明白。

　　“我没想到会抓错人，更没想到为此引来杀身之祸！”

　　头目早没了生的渴望，只想谢衍之给他个痛快，“求求两位英雄给我个痛快！弟兄们都死了！我只想黄泉路上能有伴，不愿意独活！”

　　简行审讯了他两日，还从救出的村民嘴里得知其恶行，恨不得活剐了他。

　　“成全你。”

　　寒光乍现！

　　一枚三棱飞镖脱手而出，直取头目咽喉，镖刃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叮——金石相击之声清脆悦耳。

　　飞镖被击偏了方向，夺地一声钉入头目身后的木墙，入木三分。

　　“少爷？”

　　简行寻着石子来的方向转头。

　　谢衍之负手望着将死之人，微眯眼眸，“他既想死便多留几日。至于死或不死，交由少夫人定夺。”

　　“是，属下莽撞！”简行拱手，后脊梁起了一层冷汗。

　　＊

　　宋锦心带着绿柳去了医馆。

　　大夫嘱咐伤势不轻，需调养数日方能好转，鉴于其疼痛不已，开了计量更重的止疼散。

　　药粉混着水咽下肚，宋锦心觉得松快不少。

　　“少夫人慢些。”

　　绿柳扶着主子步下阶梯，满目心疼和歉意，“奴婢以为王小姐带的是少夫人的意思，没多心就去了，没想到……她当真在夫人面前假摔陷害您？”

　　宋锦心目视前方，搭着丫鬟臂膀，没有太多情绪，“也不算，我的确推了她一把，至于真相，不重要了。”

　　街对面。

　　一架马车停在路中间，李氏冷哼着放下车帘，不屑道，“宋家这两姐妹克死了父母兄弟，偏偏她两人命硬！”

　　“侧妃娘娘莫气。”

　　丫鬟不敢不理，赶紧附和着说，“这次虽然没有打掉王妃肚里的孩子，也给您出了口恶气，您看宋锦心满脸是伤，瞧着多可怜。”

　　“哼，都怪山贼是群乌合之众，竟被宋锦心哄得团团转。”李氏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

　　突然想到什么，丫鬟忙问，“奴婢让掮客去找山贼要说法，为何找不见了，侧妃娘娘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过是几百两银子而已，懒得去要。”李氏毫不在意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