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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我见青山 道_非 9972 2025-10-11 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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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如果说封余是把狼子野心写在脸上的乱臣贼子,那么东海王便是路人皆知的司马昭,只要找到机会,便会送帝王归西,自己坐上皇帝之位。

  她决不能给他这种机会。

  更不能让九叔被他压制,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谢灵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年龄阅历乃至权谋心思远在封空之上,她不可能拿对付封空的那一套去糊弄东海王,她必须剑走偏锋,才有可能在险象环生的兵变中侥幸胜出。

  老谋深算是一把双刃剑。

  能让你谨小微慎躲过别人的算计,也能让你敏感多疑,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踌躇不前。

  “王叔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我?”

  谢灵越轻哼一声,往嘴里送了口茶,“九叔的确在那儿,王叔若寻九叔,只管过去便是。”

  东海王掀了下眼皮。

  不太对劲。

  一个被谢九保护得太好的小姑娘不该如此镇定。

  想了想,东海王轻捋胡须,作势起身,“既如此,昌平,你便陪本王一同去寻九郎。”

  “眼下乱得很,你还是跟在我们身边为好。”

  “对,灵越,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李珏立刻跟着开口,他是真的担心谢灵越,“华林园现在太危险了,我都不敢离我父王太远。”

  “我知道危险,我也不想离我九叔太远啊,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么?”

  谢灵越小声嘟囔了一句。

  东海王动作微微一顿。

  谢灵越放下茶盏,略整衣袖,站起身来。

  “王叔,咱们走吧?”

  谢灵越对东海王道。

  东海王的食指捏住了胡须。

  很不对劲。

  如果谢九身受重伤,无力庇护昌平,那么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县君不该如此平静,甚至平静到有些隐隐的期待,仿佛比他更想带着他去见谢九。

  “王叔,走呀?”

  东海王驻足不前,谢灵越开口催促。

  东海王突然没那么想去找谢慎之了。

  谢慎之极看重谢灵越,此事天下皆知。

  谢慎之绝不会把谢灵越置于危险之地,这亦是无人不晓。

  ??谢九绝不会拿昌平当诱饵。

  东海王瞥了眼不远处的满目疮痍,怎么瞧怎么觉得那是下一个自己。

  在插刀盟友的事情上,谢九做得比他更顺手,更别提他现在与谢九连盟友都不是。

  但是不去吧,便是他畏惧了谢九,日后哪怕扳倒了封余,他也很难再占上风。

  东海王慢慢踱步向前,“就来。”

  谢灵越笑了笑。

  ??果然老谋深算的人都多疑。

  多疑好呀。

  多疑了,才抓不住一闪即逝的机会跟着她去见九叔。

  谢灵越翻身上马。

  李珏在亲卫的搀扶下跟着爬上马背。

  “阿珏,你在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李鸣岐?”

  谢灵越与李珏闲话家常。

  李珏点点头,“见到了。”

  “封余有异动,羽林卫紧急调拨人手保护陛下呢。”

  李珏往谢灵越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与谢灵越道。

  周围皆是习武之人,他的压低声音显然对周围人无用,连满脑子阴谋算计的东海王都听到了这句声音并不算大的悄悄话。

  谢灵越呀了一声,“那李鸣岐是不是很危险啊?”

  “不好说。”

  李珏叹了口气,“如果真闹起来,羽林卫不一定能打得过封余的亲兵。”

  谢灵越顿时紧张起来,“那咱们得赶紧回去,不能让李鸣岐孤军奋战。”

  回头一瞧,东海王彼时刚上马,动作慢吞吞的,她不免有些着急,又一次催促道:“王叔,你快一点啊,李鸣岐有危险。”

  “?”

  不是,你是一点不担心你九叔么?

  东海王悟了。

  ??谢九这厮定然安全得很!

  不仅安全,还提前设好了伏兵,只等着他自投罗网。

  而面前这个不止一次催他的小县君,便是谢九用来迷惑他的诱饵,一个娇娇弱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姑娘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让人不由自主跟着她过去。

  思及此处,东海王勒马停下,“昌平,是李鸣岐有危险,还是旁人有危险?”

  “当然是李鸣岐了。”

  谢灵越不假思索道。

  东海王挑了下眉,“是么?”

  少女心事被点破,谢灵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红,连忙补上一句,“呃,还有舅舅,舅舅与表兄也很危险。”

  “哎呀,总之都是很危险啦。”

  谢灵越催马向前,又一次催促东海王道:“王叔,咱们别磨磨蹭蹭了,赶紧走吧。”

  东海王勒马不前。

  如果谢灵越刚才还只是半掩饰的试探,那么现在,便是图穷匕见,近乎撒娇痴缠似的一定要带他走。

  余光再瞧谢灵越身侧的萧重照等人,与谢灵越轻快愉悦相比,萧重照几人可谓是杀气腾腾,左手勒马,右手按剑,仿佛随时会拔剑让他血溅三尺。

  回头再看周围密林。

  虽是午时,却不见鸟雀下来觅食,很明显,这是里面有埋伏才会让飞鸟不敢还林。

  东海王笑了。

  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还想让他上当?

  谢九这厮也未免太小瞧于他。

  东海王道:“昌平,本王还是不同你一起过去了。”

  “王叔,我九叔等你好久了。”

  谢灵越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焦急。

  仿佛她今日的任务便是带东海王过去,其他事一律不问。

  东海王眼底笑意微深。

  幕僚给东海王递了一个眼神。

  ??万万去不得。

  东海王眸光微动,示意自己知道。

  幕僚适时开口,“王爷,封空虽被狼群所阻,但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未必所有人都毙命于狼群之下。”

  “为防万一,您还是留一些人在这里清理战场,提防漏网之鱼趁我们走后偷偷去给封余通风报信。”

  “也对哦。”

  李珏点头道:“封空带过来那么多人呢,不一定所有人都死了。”

  “灵越,要不派人传信,让你九叔过来?”

  李珏道。

  谢灵越有些不开心,“可是,我九叔在等你们呢。”

  东海王越发坚信自己的怀疑。

  ??谢九这厮果然一肚子坏水,竟让昌平来哄他过去。

  李珏挠了挠头,“要不,我陪你去找你九叔?”

  谢灵越蹙了蹙眉,极不情愿,“你去有什么用?我九叔等的又不是你。”

  李珏指着狼群走后的密林,脸上又是一白,“可是这里这么可怕,你难道让我留在这里清理战场吗?”

  “......胆小鬼!”

  谢灵越十分嫌弃。

  东海王轻捋胡须,此时倒不嫌弃自己好大儿的胆小怕事了。

  “昌平,珏儿素来体弱,不宜留在此地,让他陪你去找九郎吧。”

  东海王道:“我只有珏儿一个儿子,他去与我去没什么区别。”

  话已至此,谢灵越只好同意,“好吧,那我与阿珏一同去了。”

  “去吧,早些回来。”

  东海王微颔首。

  李珏看到密林的场景胃里便翻腾不止,片刻不想在这儿待,东海王声音刚落,他便催马向前,逃似的从路口跑开。

  “灵越,快点!”

  李珏催促谢灵越。

  谢灵越这才长舒一口气。

  李珏远不如东海王精明,只要东海王不跟着过来,九叔的伤势便有可能遮掩过去。

  谢灵越骑着马,哒哒去追李珏,“来了。”

  楠竹亭离宫苑并不远,骑马不过半小时,谢灵越一行人便抵达宫苑。

  宫苑附近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卷草纹的红色锦毯铺在上面,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谢慎之的心腹降阶相迎,视线略在李珏身上停留,似乎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

  谢灵越心下了然。

  ??九叔的人比她还会演戏呢。

  可会演戏还不够,九叔身受重伤,如何瞒得过李珏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李珏虽不如东海王老奸巨猾,但也不是一个容易被糊弄的人,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不见东海王?”

  心腹左顾右盼。

  谢灵越扶着萧重照的手跳下马,“别提了,阿珏不敢留在那清理尸首,非要跟着我一起过来,王叔无法,只好自己留在那了。”

  “那里就是很可怕啊。”

  李珏下了马,一拐一瘸跟在谢灵越身后,探头探脑往里看。

  “九郎呢?收拾好了吗?”

  李珏问:“封余有异动,单靠羽林卫挡不住他,咱们得快点过去。”

  谢灵越心下一紧。

  第二道宫门缓缓打开。

  闷沉马蹄声响起,谢字旌旗闯入众人视线。

  而旌旗之下,是玄色战甲冷冽,在金乌之下闪着幽冷的寒光。

  谢灵越呼吸蓦地一紧,险些脱口而出。

  九叔竟穿了战甲?

  他伤得那么重,如何能穿甲胄?!

  可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正是因为九叔伤得重,所以他才只能穿甲胄遮掩??甲胄颇重,正常人穿了甲衣之后行动不如往日利索,哪怕因为伤重而行动之间有些迟缓,在外人看来也是因为战甲太重的缘故,而不会想到是身受重伤。

  “咦?九郎穿了甲衣?”

  李珏眼前一亮,凑到谢灵越身边,低头与她耳语,“灵越,我觉得九郎穿甲衣比李鸣岐穿甲衣更威??”

  话未说完,便见谢慎之锐利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武库森森,矛戟在前。

  李珏心头一跳,立刻与谢灵越拉开距离。

  他与谢灵越的距离稍远,男人视线从他身上漫不经心错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九叔本就比李鸣岐有气势。”

  谢灵越道。

  李珏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以前不是没有对比过吗?”

  刚被谢慎之摄人的视线瞥过,李珏心有余悸,不太敢与谢灵越离得太近,瘸着腿走在她身后,态度也没了刚才两人独处时的亲密,更不敢与谢慎之过多攀谈,免得让那刀剑似的眼睛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极少见谢慎之身着甲胄,心里还是有些好奇,偷偷瞄着谢慎之,继续与谢灵越说话:“奇怪,明明都是甲胄,怎么穿在九郎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

  谢灵越怕他瞧出端倪,便道:“我九叔模样好,穿什么都好看。”

  “......”

  行吧,这的确是句大实话??江左谢九,占尽金陵风流。

  李珏撇了撇嘴,不再去瞧谢慎之,在亲卫的搀扶下去爬自己的马,“灵越,我穿甲胄也不差的。”

  但他腿伤尚未好利索,上马下马颇为艰难,与身着玄甲不怒自威的谢慎之相比,爬了两次都没爬上马背的他像是水塘里笨拙的鸭。

  “算了,我今日不骑马了。”

  李珏甩开亲卫的手,“宫苑有车辇吗?我要做车辇。”

  谢慎之凤目轻眯。

  与颠簸的马背相比,受伤的人坐车辇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谢灵越道:“有是有,但是车辇没有骑马快。”

  “我又不冲锋陷阵,快点慢点又如何?”

  李珏道:“宫人呢?让他们快准备车辇来。”

  小宫人殷勤送来车辇。

  李珏挑帘而上,回头对谢灵越伸出手,“来,咱们一起坐。”

  谢灵越拉着他的手,与他一同上了车辇。

  回头瞧谢慎之,男人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昨夜穿胸而过的那支弩/箭是她的错觉一般。

  可她知道,不是错觉。

  如果不是九叔反应快,那支弩/箭能要了她的命。

  九叔伤得如此之重,如何经得起战马的颠簸?

  他应该坐在轿撵里,这样对他的伤势更有利。

  可是他不能,一但与李珏一样乘车辇,便是做实了他受伤的事情。

  谢灵越嘴角紧抿。

  谢慎之视线落在谢灵越身上,微颔首,示意自己无碍。

  谢灵越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怎么可能无碍呢?

  那么锋利的弩/箭,又是淬了毒的,几乎能要人性命。

  也就是九叔身体好,军医又用了重药,这才勉强让九叔看上去与平时似乎没什么两样。

  可这只是表象。

  箭伤究竟有多疼,只有九叔自己知道。

  谢灵越抿了抿唇,放下轿帘。

  ??不行,她得想办法与李珏父子分开,再这样熬下去九叔会撑不住的。

  车轮滚动,众人出行。

  小宫人摆上了松子点心并茶水。

  李珏一边吃茶,一边与谢灵越说话,“灵越,你别太担心了,李鸣岐肯定没事的。”

  “他的骑射功夫比咱们好多了,封余的人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李鸣岐三字再次从轿撵里响起,轿撵外的谢慎之不悦皱眉。

  长风扬起轿撵的轿帘,他便微眯着眼,透过轿帘的缝隙往里瞧。

  大抵是担心李鸣岐,谢灵越的茶水有些喝不下去,“但愿如此吧。”

  “希望他吉人天相,不会受伤。”

  谢慎之眸色又深一分。

  “哎呀,灵越,你不要担心了。”

  李珏舒舒服服地靠着鹊上梅梢的引枕,“李鸣岐厉害着呢,他才不会受伤呢。”

  声音刚落,余光便瞥见自轿帘缝隙处看过来的一双眼,阴鸷锋利,仿佛是淬了毒的剑。

  “!!!”

  不是,同乘一辆车辇都不行吗?

  ??他这会儿离谢灵越远着呢!

  李珏吓得一哆嗦,手里抓的松子洒了满衣襟。

  “九九九九郎,你要上来吗?”

  惊惧交加,李珏的话都说得不利索。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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