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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灵魂被掏空

扒墙脚的女御史 六弓刀 5071 2025-10-11 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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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

  是以他现在还有心结,若是有人敢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他能要人半条命。

  看着易禾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想起她没命地跑去山脚下搬救兵。

  如何能疑她呢。

  司马瞻白日里凶险迭出,似乎是有些吃不消。

  易禾总觉得他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气。

  “本王信你,只是今日本王在亲事府点了府兵,此事必定是瞒不住的,因而只能将你带来,权当是堵他们的嘴。”

  他帐下麾下所有将士都知道他疑心深重。

  凡遇刺遇袭必定将同行之人一一审讯才可放心。

  哪怕是自己人也没有例外的。

  若是他今日一反常态放走了易禾,才容易落人口舌。

  易禾闻言苦笑一声。

  司马瞻分明很是疑她,只是自己方才的交代实在不像有谎。

  他也只能暂且信了。

  “外头只说是本王遇袭罢了,至于你那侍从,忠心护主,死于混战。”

  易禾朝他揖礼:“谢殿下。”

  “本王累了,你先寻个客房自去歇息。”

  “下官还有一问,殿下是因为什么怀疑有诚的?”

  司马瞻额上开始渗出汗珠:“哪有什么,这些年敌国细作、前朝余孽、朝中异党,每天都盼着本王死,但凡有陌生人到本王眼前,冥冥中就有些预感。”

  言毕他又催促道:“大人今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是早些安置。”

  易禾觉得司马瞻神色有些不对,可是人家一直送客,她也不好赖着不走。

  刚迈出房门,司马瞻就将书房内的烛火吹熄了。

  易禾隐约听见了他一声闷哼。

  她没有走远,而是立在司马瞻窗下,一抬头又看见了那轮弦月,此刻叫乌云遮蔽了大半。

  “裴行,叫人来给本王止血……”

  裴行声音有些发抖:“不行了殿下,这个伤口太深又靠近一寸,府医不敢下手,属下还是出城去请人。”

  “殿下,你再坚持一会儿……”

  随后裴行夺门而出。

  易禾立在原地,就在这个无人看见她的地方,默默落了一滴泪。

  扎进有诚胸口的那一刀,想必也是重伤了吧。

  可惜了,没有立时让他毙命。

  ……

  这一日,易禾照旧上了朝,上了值。

  只是对外物已经浑然不觉。

  下值后,她习惯走向跟有诚约定好的地方。

  以往在这里,她一拐弯就能看见他,每次都是抱着双臂倚在车旁等候。

  只要一见她走过来,他就笑:“公子,下值了。”

  “公子,坐稳回家喽。”

  “公子,我在路上给你买了块嚼用。”

  “公子,在橙说我又胖了。”

  今日她鬼使神差地又来到老地方,白花花的宫道上空无一人。

  那个十几岁时就日日在她身侧的少年,那个大多时候恭顺,偶尔也不依她的伙伴。

  那个无数次在她酒醉之后替她洗舆端茶,在她闲暇时陪她下棋说话的朋友。

  那个见不得她在外面受一点委屈,动辄就要跟人拼命的兄长。

  现在,真的不在了。

  她又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相见,他被人领进院子里,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说:

  “公子,我叫姬诚。”

  她躲着人去了墙角,眼泪滂沱而下。

  ……

  在橙特意迎了两条巷子走路来接她。

  “公子,你说句话吧,你整整两天没说话了。”

  易禾突然开口,声音有气无力:“你知道吗,我今天脑子里无数次听见有诚在喊我呢。”

  在橙只知道有诚前日死在了紫金山。

  隔天清早来侍奉她起床时,眼睛肿得像只桃子。

  此时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

  她偏过脸去哭了许久,而后迎着风抹了把眼泪。

  “公子,以后我来接您下值。”

  “不能,你还要上学呢。”

  在橙又一抽泣,说不出话了。

  ……

  这天夜里,几封御史台的奏疏照旧落在了龙案上。

  司马策皱着眉头看完,自己呆坐了半晌。

  “难怪朕瞧着他一整天丢魂一般,原来又是去了晋王府,昼夜不出。”

  娄中贵此时进来奉茶。

  “陛下,喝口茶一会儿就歇了吧。”

  司马策好像没听见。

  “陛下……”

  “哦……对了,王弟今天的伤势如何了?”

  娄中贵躬身答:“回陛下,只剩静养了。”

  司马策微微舒了口气:“再派御医去晋王府值夜,不容有失。”

  “陛下,您晚膳时候已经下过旨了。”

  司马策掐了掐眉心,气忘了。

  “今天早朝上,太常寺少卿奏了给庾大人修葺陵园一事,朕觉得还有些不妥,你去派人宣易禾前来复话。”

  娄中贵愣住,几经犹豫,终于张了张嘴。

  “陛下,这会儿已经夜近子时……”

  司马策抬手将案上的奏疏一把掀到地上。

  “娄黑子,连你也要忤逆朕吗?朕说了,让易禾来御书房复话!”

  “是,陛下消气,奴婢这就去办。”

  娄中贵说罢一溜小跑出了殿。

  ……

  易禾接到口谕,郁闷地从床上爬起来,披衣纳履提灯入轿赶去面圣。

  她觉得这个情景似乎昨日才刚刚发生。

  可是她掐指一算,距离她上次半夜进宫听谕,已经五个多月了。

  那日,司马瞻刚刚入京。

  ……

  一进御书房,她就看见一地零散的奏疏。

  只不过她心里再没什么波澜,依着规矩行了礼,便束手不言。

  “平身。”

  陛下的玄色龙袍拂下了台阶。

  “你脸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又哭了这么多回?”

  易禾木着一双眼:“微臣失仪,陛下恕罪。”

  “王弟已无性命之忧,你可不必太挂心了。”

  易禾垂首:“晋王殿下吉人自有夭相。”

  司马策似乎是觉察出了她有些不对劲。

  以往她每次来御书房面圣,眼神或狡黠或警惕,虽有时面上做着恭顺样子,但时常语出惊人。

  这回不一样,仿佛被人挟了魂窃了魄,眼神木然像行尸走肉般。

  娄中贵依例端来狮峰老井奉在小案上,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喝茶。”

  “谢陛下,微臣不渴。”

  果然不对,以往每次赐茶,她都应声去领。

  “易禾。”

  “微臣在。”

  “跟朕复话。”

  “是,陛下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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