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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使至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
“二。”
“梦山中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
“三。”
“梦送别。”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
“四。”
“梦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越州新宜陈知白。”
“嘉元二十一年夏七月初六。”
“一。”
诗词一篇又一篇地展开，好诗一篇又一篇地呈现，最低四品，大多在三品之上，一品二品居多。
圣人手中的画卷仿佛无穷无尽。
有人下意识数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过了巳时四刻，却全然无人在意。
所有人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陈知白一口气献祭了多少篇诗词。
画卷一点点展开，从最东边到正上方再到西边，总算逐渐接近尾声。
“梦中老将行。”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
“愿得燕弓射天将，耻令越甲鸣吾军，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越州新宜陈知白。”
“嘉元二十一年夏七月初六。”
“一。”
最后一篇，一品长诗收尾，耗时半个时辰，可无人觉得枯燥乏味，相反被这篇《梦中老将行》激得热血沸腾。
圣人收起长卷时，整个越州以及周边地区能看到天上长卷的人全都沸腾了。
大地都在震颤。
齐声而起的呼声甚至形成一股强烈的风暴直冲云霄，卷得云散日开。
所有人的情绪在压制了一个时辰之后，随着这篇《梦中老将行》爆发。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好霸气的文字！”
“天呐，这文字真绝了！”
“霸气！”
“画面感真足！”
“好！”
“好一句愿得燕弓射天将！”
“好一篇老将行！”
“看得我热血澎湃啊！”
“这是边塞诗吧？”
“还是战诗！”
“好几句都能凝练为神通！”
“尤其那句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简直强得可怕！”
“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文字的力量！”
“这让我想到了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战诗！顶级战诗！”
“只这一篇，就能抵得上过往几乎所有边塞诗！”
“这个品级已经不足以衡量这篇老将行的真实水平！”
“除了老将行，其他也极好啊！”
“对，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画面，这意境，这格调，这心胸，简直豁达得不可思议。”
“还有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这画面也极其传神！”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真好啊这句子。”
“没想到陈秀才还会写情情爱爱，那篇红豆更经典。”
“对对对，红豆也极美，自此之后此诗当为相思第一。”
“第一不敢说，前三稳稳的。”
“还有那篇梦中桃源行，最是梦幻不过，感觉也有成为战诗的潜质。”
“什么战诗，幻境诗，炼成幻境，有几人能逃脱，太美了，我可能会主动沉醉其中。”
“还有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画面感无与伦比！无与伦比！”
“……”
也有人统计出了总数。
“总共五十二篇！”
“全在四品之上！”
“四品七篇，三品十三篇，二品十四篇，一品十八篇。”
“这水平，极高啊！”
“上三品占了九成，可怕！”
“真可谓篇篇精品字字珠玑！”
“就算是提前所作，这效率也高得吓人！”
“对，陈秀才入道也不过五十来天，算上之前的，平均一天两篇了吧？”
“还几乎全是精品，上哪说理去？”
“太强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创造了太多太多奇迹！”
“这是圣人的亲儿子？错！这就是圣人！”
“诗圣！”
“我有预感，陈秀才真要以诗词成圣！”
“诗圣啊，现在就有个诗圣呢，还有诗圣家族……”
“那位诗圣虽然也不错，可一辈子写的一品诗词都不如陈知白俩月多，好意思占着位置不让？”
“就怕那位提前下手……”
“嘘！”
“噤声！不可诽谤圣人！”
更有手快的已经抄写下全部诗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送到其他地区。
王怀茂激动到双手颤抖，嘴唇哆哆嗦嗦，满肚子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太激动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别无他念，只有一个念头——陈知白是天才！诗才压万古的天才诗人！自古以来最伟大的诗人！
能亲眼目睹甚至参与到陈知白的诞生与成长，他只绝对的无比荣幸，再没有之前种种小心思。
陈知白的才华太强了！
独压万古！
毫无疑问地独压万古所有诗人词人，便是圣人再世恐怕也不如，毕竟圣人不以诗词见长！
刘慎思同样激动，更发自内心地为陈知白感到高兴，恨不能告诉所有人他与陈知白关系很不错，陈知白更欠着他一个人情。
在大半个月前，他面对陈知白还有许多优越感，陈知白在他眼里就是个刚入道的毛头小子，略微有点诗才而已，有资格做自己的学生，有资格做自己的下属。
现在？
他只有仰望的份儿。
各方面。
即便文位也只高陈知白一级而已，可陈知白已经斩杀过好多进士翰林，更敢于接受大学士的挑战。
如此成就，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他能与陈知白说句话，都觉得面上有光。
太守刘彦心情最复杂。
他是日华郡太守，又有翰林文位，本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一生见过太多太多天才，培养过也毁灭过许多天才，他有这个实力和权力。
可是面对陈知白，他的万般手段统统失效，拉拢无用，威胁无用，现在连最引以为傲的战斗力也变得不值一提。
陈知白已经是可以挑战大学士的存在，哪怕向圣人借力，那也是用诗词换来的，终归是陈知白自己的能耐。
他真后悔了。
当初不该贸然行事以至于得罪了陈知白，虽然没有彻底撕破脸，但以后……
悔不当初！
若是当时与他交好，那该多好？
但要说情绪最复杂的，莫过于今天的另一位主角——郑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