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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羽没有提防。虽然挨过太多的打，对于打斗他还是没有任何经验。这一脚让他如一只虾米一般弓着身子在空中飞出老远，刚好掉在商铺的柜台之上。好在柜台并非普通的材料制成的，基本没有什么破损。段羽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猛然摇了摇头，才终于明白自己又被揍了的事实。
只是，这次，那种困意没有再出现。
猛然一个人张牙舞爪的飞了过来，那些柜台里看热闹的弟子吓了一跳。见段羽好似没大动弹，赶紧围了上来。
段羽却一下坐了起来，然后，滑下柜台，捂着自己的小腹，站定，看向费寤，沙哑的问道：“费寤师弟，这又是为何？”
小腹很痛。那一脚的力道，确实不轻。
费寤刚才踢出那一脚后，自己心里也打鼓。还是太急躁了啊，要是一下将这傻子的丹田踢破了，自己必将受到宗门的责罚。须知，对于修行者来说，丹田破裂，便是废人，从此与仙途无缘。这比单纯的杀人还要受谴责。毕竟，修行之人，杀人和被杀，早就司空见惯了。可无端的废人修行断人仙道，这就不是单纯的杀人的问题了。
但是，当段羽那句“费寤师弟”再次落入耳朵的时候，他心中那一丝不安瞬间被怒火淹没了。
“你……你……”他指着段羽，面红耳赤，“你”了半天，却是说不出所以然来。要自己揭自己的老底？还是搁不下这脸。
突然，他看到万青正缓缓的朝段羽那边移动，原来，万青看到段羽捂着小腹，也是极为担心。万一真要除了大事，她也要承受连带责任的。只是，费寤又不高兴了，喝问道：“你前天对万师妹行轻薄之事，就这样算了？”
“我？轻薄万师妹？”段羽很是茫然。
费寤却厉声道：“万师妹前晚哭着回来的，你还要狡辩？”
“我怎么轻薄万师妹了？”他很委屈好不好，自己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反倒被她一掌打到草丛中去了好不好？见万青走来，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忙叫道，“万师妹，你说，我轻薄你了么？”
这时，众师兄弟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他们都好奇的看向了万青。他们不想知道答案，只是想听到段羽是如何“轻薄”她的。答案不重要。
万青脸红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她还很不习惯。虽然，段羽让她很难堪，竟然说和她睡觉不舒服！只是，她是真不想让段羽再提及两人曾经搂在一起“睡过觉”这件事。
想了想，她嗫嚅着说道：“他……他只是想拉我的手，我没让。”这也很重要。他想做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没让他做什么。
“你看！你们看！”费寤得意的道，“我就说嘛，他就想轻薄万师妹。”
“我只是想拉着她的手。”当然，段羽不知道下面还有一句歌词，自然也不知道啥叫永远不松开，“是拉手，我怎么轻薄了？我又没想怎么她。”
“呵！你还想怎么她？”费寤更是来劲儿了。
“我就是没想啊。”
“你就是想了。”
“我没想。”
“你想了。”
周围准备看热闹的弟子很失望。拉个手而已，而且听着意思好像还没拉成。这料也太没劲道了。这些弟子之中，有几个没摸过万师妹那双小手的？他们不屑的看向费寤，这点小事，也值得大动肝火大动干戈？
费寤似乎觉得自己很难下台，他走到万青身边，右手轻轻搭在万青肩膀上，柔声问道：“万师妹，你说，他对你做了什么没有？不用担心，有师兄我在这里，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万青羞恼异常，本来啥事没有，为啥要使劲往自己身上扯？她侧了侧身子，将费寤的手掌从肩头上挪开，道：“段师兄他……确实什么都没做。我们就说了几句话。”
“他说什么了？”费寤还不死心。
万青的脸又红了：“就……就是打个招呼。”说完，自己转身离开了。再不走，就要接触那道红线了。
费寤站在那里，很是不甘心。万青走了，他再怎么表现也失去了意义。恶狠狠的对段羽道：“这次饶了你。下次再敢纠缠万师妹，我他么废了你！”
说完，也转身离开了。
那些师兄弟们，也轰然而散。还以为有啥劲爆的料，结果啥也没有，当然散了。至于另外这个当事人么……至少，还没人愿意和这个傻子多说一两句话。虽然他被无端的打了一顿。
打了就打了。神魂残缺的傻，在这修行界，就是原罪。那么傻，还跑来修行，这不是自讨苦吃？
没有人会为他抱不平。甚至没有人会觉得这件事对段羽不公平。
这个世界，有公平么？
段羽脸色苍白，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以罕见的快速与柜台里的灵丹阁弟子做完交接，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那些弟子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都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那是最无用的东西，特别是在修行界。
挨上练气八层修为境界的费寤那一脚，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受吧。反正，他们几个人，没有人敢尝试。
段羽走下广场台阶，看着四处无人，嘴一张，一口淤血喷涌而出。
这口淤血，他已经压制了很长时间了。从柜台上下来时，他便知道自己的灵气正一丝丝的往外泄。
是的，丹田被费寤踢开了一个口子。
说是口子，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是一道裂缝，很小的一道裂缝。正如墙面干燥后的那一丝裂纹，不注意看不出来。
他悄悄的将那丝裂缝产生的淤血通过灵气搬运到喉咙下压着。那些淤血不能羁留太久，不然，很容易形成内伤的。
他更不能让人知道他的丹田被费寤踢破了。丹田破裂，那就意味着自己从此就是一个废人。而废人，是没有资格留在天道宗的。
追究费寤的责任？宗门肯定会主持公道，肯定会责罚他。可是，自己呢？公道来了，自己却只能被扫地出门！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笨，不是傻。这是有很大区别的。他还是清楚这件事的后果的。
离开天道宗，能去哪里？
他不知道。自小就在这个宗门内，外面的事，他什么都不清楚。
呕出这口淤血后，感觉好受了一些。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还是决定回到灵符阁再说。
“羽哥，你回来了？”盛杰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在门口相遇了，“呃……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哎！别提了，我今天肚子很不舒服。”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这个时候也只能说肚子不舒服。
“啊？那要不要让师父看看？”
段羽摇摇头，开玩笑，让师父看？那不是什么都露馅了？“不用了，我等会回洞府躺一躺就好了。”
“那……待会我给师父说说，今晚我给你把晚饭送过去？”
“也好，多谢你啊。”段羽很是感激。
做完交接，段羽赶紧回到自己的洞府。
洞府虽然很臭，却很整洁。因为，段羽没有多余的东西。就一张床，一个蒲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当然，值钱的东西，他已经装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除了睡觉，他几乎不在洞府呆着。这里太臭了，打坐修行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睡不好，当然也是因为这里太臭的缘故。所以，白天，只要抓住一点机会，他便倒头就睡。
他一屁股跌坐到灰扑扑的蒲团上。双手掐诀，运转神识，内视自己丹田的伤。
好一阵，他脸色灰暗的睁开眼睛。这个裂纹，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足有一寸长！
庆幸的是，还没有完全裂开。丝丝的灵气，顺着裂缝冒出来。速度很慢很慢，慢到几乎察觉不出。
可即便是这个速度，也远大于自己全力吸纳灵气的速度！
他现在还是练气二层修为。不过，他知道，如果不尽快修复这个裂纹，照这种速度下去，要不了几天，自己的修为很快便会掉到一层。然后，灵气逐渐流失，境界还会再次掉落。不出三个月，他的修为将彻底清零。
那时，他就是一介凡人了。
好在，没人知道他练气二层修为这件事。虽然，炼气期的境界，在高级修士眼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可是，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修为。也因此，没有人查看过。
自己只有想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修复破损的丹田了。在修复之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当然，修复之后，也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
丹田，不比身体其他部位可以自行弥合。一旦受伤，没有药物和其他手段，是极难愈合的。
即便是治愈了，也是存在隐患的。修士等级越高，丹田内的压力便会越大。从练气到筑基，便是强力将灵气压制成灵液。而从筑基转变为金丹期，则是强行将灵液压制成金丹。破损的丹田，还能承受这种压力？一个不好，便会再度裂开，那时，就不是境界掉落的问题了，那意味着从此修行无望。
在灵丹阁的时候，他便知道有一种叫做归田丹的丹药，专门修复丹田伤势的灵丹。只是……归田丹的价格太贵了。下品等阶的归田丹，就要十块中品灵石。而中上品等阶的归田丹，则需要上等灵石交换。数目嘛，对他来说，一块和万块没什么区别。
段羽在天道宗呆了八年，现在手里的灵石，也不会超过一百块。别说上品灵石，连一块中品的都没有，全部是下等的。
一百块下等灵石才能换一块中等灵石。一百块中等灵石才能换一块上等灵石。也就是说，他现在全部身价，不过就一块中等灵石而已。连最下品的归田丹，现在都换不来。
不过，他不是没有办法，那便是自己炼制。
好歹，也在灵丹阁呆了一年不是？
炼制丹药，灵力肯定要有，不过并不是最重要的。炼丹最强调的是手法和火候。另外，就是炼丹的时候不能被干扰。稍稍走神，便会前功尽弃。
他的洞府，肯定是不会被干扰的。没有人会来。
但是，这里却并不适合炼丹，灵气太过稀少。灵气灵气，乃有灵之气，那么臭的地方，灵气也自然不愿呆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后山了。
后山，有一大片药田。药田里种植药草的，大部分是杂役，只有几个弟子照管。只要溜进药田，他便能找出需要的药材。然后，再寻找一个僻静之地，慢慢的熬炼。
熬，是熬自己的手法和对火候的掌握。这个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熬过之后，就能炼制了。可能效果不是很好，所以，他决定直接炼制中等品阶的。下等品阶的归田丹，炼制出来后的意义也不大。对他这种破损的丹田，很难起到根治的作用。不如直接上手中等品阶的。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种丹药，一般中阶丹师才能炼制。低阶丹师，是很难接触到这种机会的。
归田丹很贵，因为，炼制归田丹需要大量的名贵药材。一枚中等品阶归田丹所需药材的价格，几乎相当于一个中阶修士平常一年的收入！试想，一个低阶丹师一旦炼制失败，损失有多大？
他买不起药材。因此，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悄悄溜进药田。毕竟，那些杂役都是些没有修行在身的，对付他们，应该比较轻松。至于那些照管的弟子么？避开就好了。
还有一个问题，怎么从灵符阁溜出去？
溜出去，自然很容易。反正每人照管他。问题是，溜出去之后怎么办？没饭吃是最大的难题。肚子一直饿着肯定是不行的。
有了！不是有辟谷丹么？自己准备几天的饭，先炼制辟谷丹解决肚子的问题，然后再炼制归田丹，不就行了么？
最初几天的饭……那就只能让盛杰想想办法了。自己身上还有近百块下品灵石，倒是可以换一点食物的。
盛杰，估计和自己差不多，都没多少油水。让他为自己办事就已经很好了，在让他出血，就不应该了。
盛杰来了。给他端了满满一碗饭。他的人缘比起段羽好了许多，自然，在很多地方都要占一些便宜。
“你能给我准备几天的饭么？”段羽一边往嘴里扒拉饭食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
“几天？你要这么多做啥？”盛杰很吃惊。
段羽的脸埋在饭碗里，道：“我这次闹肚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上工是没办法了。不上工又没饭吃。你每天这样给我送饭也不是问题。我这有些灵石，你能给我换七天的饭么？”
一块下品灵石，少说也能吃上几个月。别说七天，再长一点也没问题。
盛杰点点头：“行。”这地儿，确实太臭了。他也不想经常来，“我这就去想办法，明天一早要赶工，来不及。”
这样当然更好了！段羽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最后，一块下品灵石，换了十天的饭，和制作灵符所需的一些材料。他说想抽空练练手。当然，这不过是借口。
他的灵气不足，只能依仗灵符了。好在，当初在灵丹阁配发的药鼎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