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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从蒙纱女子手中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一眼,虽然他不懂玉,还是能看出这块玉佩不是凡品,真正价值远过百金。
见叶青收下玉佩后,蒙纱女子平静的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女子能否也提一个要求呢?”
叶青不假思索道:“小姐但说无妨。”
蒙纱女子微微一笑,“听说鬼医先生立下过一个规矩,无论生死诊金是不会退还的,先生既然收下小女子这枚远超百金的玉佩,自然不能白收。”
“假若鬼医先生真如传闻中那般妙手回春,小女子会多加一倍的诊金,用来弥补平儿之前冒犯过错。若鬼医先生只是浪得虚名,最后没能救下伤者反而耽搁了时间,休怪小女子将你抓到官府告你坐地起价草菅人命。”
叶青深意的忘了蒙纱女子一眼,这女子不简单,内心一点也不像外表那般柔弱,他自信的说:“小姐放心,我鬼医叶青的确有一个规矩,救人先付钱,无论救不救得活概不退回,但说实话,这么多年了,还真没遇到让我束手无策的病人伤者呢。”
蒙纱女子心思缜密,主动说:“有鬼医先生这番话,小女子安心多了,那么为了不打扰先生施展医术救人,我们先退出去了。”
在蒙纱女子等人准备退出房间时,叶青突然说:“能否冒昧的问小姐一个问题。”
“先生请讲。”
“这位重伤昏迷的公子与小姐是什么关系?”
蒙纱女子有些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势可不像是一般人留下的,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大夫,可不想招惹上什么大事。”
蒙纱女子摇了摇头说:“他只是路上碰巧捡到的而已,他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
叶青不禁愕然,“小姐是说,你与他非亲非故,萍水相逢就做到这种程度?”
蒙纱女子平静的说:“正是。”
叶青像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蒙纱女子,感觉脑回路一时转不过来,他一直以为昏迷的人是她的夫婿或者兄弟之类的亲人,不然何以一掷百金托自己救人呢?
叶青想了想笑道:“小姐还真是个妙人呢,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人我见多了,但像小姐这样为一个陌生人奔走不惜花费百金的人着实没见过,在下佩服。我好久没有认真起来了,这次我就破例夸一下海口,这个人我救定了。”
“多谢鬼医先生。”
蒙纱女子一行退出房间后,平儿忍不住说:“哼,什么鬼医,分明就是一个贪财的市侩,小姐你是没注意到,刚才您说多支付一倍诊金,他眼都发光了。”
蒙纱女子立刻说:“平儿,不得无礼,万一被鬼医先生听到,一怒之下不救人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我们求人不是他求我们,而且我觉得鬼医先生虽然性情古怪,却不像是个贪财之人。”
“哼,既然他不贪财,为何会要那么多钱?不付钱就不救,一点也没有医者的仁心!”
蒙纱女子微微一笑说:“鬼医先生虽不贪财,可不见得他不需要钱啊。”
“平儿,你好好想一想,为何鬼医先生只收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弟的钱,穷苦人家问诊却分文不取?”
平儿立刻说:“嗨,这还不简单,穷苦人家没有钱,他就是想要人家也拿不出来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钱人,还不得狠宰一刀?”
“这就是有异议的地方,他既然贪财为何还要无偿诊治贫苦人家的病人呢,难道治病的草药都不要钱吗?他若是没有医德,见死不救,何必冒着忌讳开棺救下那名孕妇呢?”
平儿这才明白过来,“小姐是说,他拿从富家子弟得来的钱用在救治贫苦人家的病人身上了?”如果鬼医叶青真是这样的人,自己还真是错怪他了。
蒙纱女子深意的望了一眼叶青的破旧茅庐,“恐怕没这么简单,他行医多年,临洮城内外皆知,不知有多少富贵子弟登门求医,获得的金钱恐无计其数,他又时常入山采药,庭院里种植的也多半是草药,救治穷人的草药根本花不了多少。”
“然而这么多年,他却一直居住这个破旧的茅庐,连个看门护院的下人都没有,要么是他淡泊名利,要么就是他的钱都花在别的地方了,总而言之,鬼医先生绝不是贪财之人。”
茅庐之中,鬼医叶青将小刀银针等工具整齐的排列在一边,随后褪下荆云上身的衣物,露出那恐怖的箭伤。
看到羽箭与胸口上的烂肉几乎融合长在一起,行医多年的叶青也忍不住‘嘶’了一声,“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挺到现在,甚至有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无偿为你支付诊金,你若能活下来,真应该好好感谢那位小姐啊。”
叶青闭嘴不再多言,先是用银针封住孔最,隐白等止血的数个穴道,同时也是防止昏迷中的荆云突然痛醒使自己分心。
事实上,三国时代的神医华佗已经发明出了专用外科手术的麻沸散,不幸的是华佗死后这种配方就失传了。为了防止病人痛死,大夫们常常用酒将病人醉死,然后才能动刀。
同时代的西方有一种放血麻醉法,体内的血流的差不多了,自然感觉不到痛,但人也离死不远了,通常是手术做完了,病人也死了,荆云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在生死间徘徊。
叶青操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中灼烧半刻,随后小心且快速的在伤口周边划弄,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的无菌手术室,动作一定要快,不然就会感染,然而伤口距离心脏极近,也不宜太快,特别考验大夫的功力。
才过去一刻钟,叶青就已满头大汗,此时叶青专心操刀,无暇擦汗,只能小心不让汗水滴在伤口上。
他心中无比懊恼,早知就让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就算只是擦汗也好啊。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惨烈战斗’,叶青总算顺利取出那支嵌在荆云身体里的羽箭,随手丢进一旁早已成为血水的盆中,丢下手中的小刀工具,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指着荆云说:“你这家伙算是累死我了,看来收你五十金一点也不少,甚至还收少了!”
随后叶青站起走到房间的一处角落,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紫木小盒,里面还藏有一个更小的盒子,一脸心痛的说:“这可是师傅临走前留给我的上等灵药,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用一点少一点,有人出千金我都没舍得用,若不是看在那小丫头的面上,怎么会给这个臭小子用呢?”
虽然心痛,叶青还是打开小盒,取出一点近乎透明的药膏涂抹在荆云的伤口上,“就这么一点,千金都不止,又做赔本生意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喝西北风了,以后绝不能再这么心软了。”
昏迷中的荆云只感觉胸口的箭伤疼痛减缓,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充斥全身,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叶青拿出的药膏竟然如此神奇,让人惊叹。
“看样子你的命是保住了,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现在如何了。”说着叶青的手伸向荆云的右手腕想要为其把脉,结果刚搭上去,立刻缩了回来,叶青发现荆云的身体像被火烤一般,根本不能接触。
这是怎么回事,叶青心中困惑,立刻在房间里翻起医书来,查了好一会,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难道是药膏的问题,不会吧,之前也有人涂抹,从没发生过他这种情况啊。”
“算了,既然医书上没有,那就靠我的医术治好他吧。”叶青自持医术高超,手持数枚银针刺向荆云的数处穴道,让叶青没想到的是,荆云的身体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猝不及防的将叶青震飞一丈远。
叶青嘴中一甜,吐了一口血,也正是这一下,他猛然想起,这种情况以前遇到过,这是剑道高手的内力!
二十年前,叶青还只是一名跟随师傅捣药的小学徒,有一天,一个跌跌绊绊的黑衣人闯进师傅的小医馆,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刚说了一句‘救我’就倒地不省人事。
师傅为人心善,虽然不清楚黑衣人的来历,还是选择了救他,当时的小叶青就躲在师傅后面好奇的看着黑衣伤者,因为好奇,他的小手忍不住摸了上去,身体跟此时的荆云一样滚烫,当时师傅很激动,一把拉过叶青告诫自己不要随便触碰那个人。
叶青的师傅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黑衣人救活,黑衣人为了报答师傅打算赠予师傅价值千金的宝玉,师傅坚辞不受,在黑衣人一再坚持下最后只收下了二十金,那是救治黑衣人所用的药草钱和诊金。
黑衣伤者离开时曾叮嘱过师傅,尽快离开此地,师傅认为自己在这里行医多年,如果突然离开,这里贫困的百姓生病时就没人医治了,黑衣人叹息的说了一声保重离开了。
黑衣人离开后不久,一个雨夜,医馆遭到神秘人血洗,师傅为了保护自己死在那人的剑下,不知为何,神秘人却放过了年幼的自己,临走前说了一句话,“我之所以杀你师傅,因为他救了不该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