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便很好,过後就带你去做一件新鲜有趣又刺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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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江湖之中掀起轩然大波,却是一门能纵横黑白两道无敌手的绝世剑谱,引得江湖纷乱不休。
首先没想到武林中名声赫赫的《辟邪剑法》,竟凶恶到需要自宫才能修炼,其次更没料到塞北明驼气性这般大。
着实是让心胸狭窄的一面压过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一面。
或许是因为暗地里也修炼了此功,这才抱着自己没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念头,将剑谱散布了出来,顺势还能让偷袭重伤自己的余沧海没好日子过。
再有,就他丑陋至极的身形样貌,外加年岁也不小了,不自宫留着又有何用,显然是修炼了《辟邪剑法》,武功大进,方才敢如此行事。
几百份的半部辟邪剑谱,立时让整座武林暗流涌动起来,更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正如暴风雨来临前夕,总是异常的平静丶祥和。
太平港,三桅帆船上。
林平之手拿一只信鸽,见温良从船舱内走出,便道:
「先生,曲前辈传信,说诸事已毕,他日再难相逢,想送你一件临别礼物。」
「我向来不贪心,该收的诊金都已收了,何需他什麽临别之礼。」
林平之听后,便放飞手中信鸽,道:
「先生,江湖中的那些大派掌门若是得到辟邪剑谱,真的会去修炼吗?像余沧海这种奸恶之徒,在大派之中应该是极为少见的吧。」
温良笑道:
「武功越是高明的人,越是难以抵御剑谱的诱惑,只因寻常人只看到速成之效,练个三五月,便可成为江湖一流剑客。」
「那些本就是高手的存在,则无法抵御剑谱蕴含的无比神妙的武学至理,如老饕餮忍受不住美食的诱惑。」
「是以若没有非凡的定力,便会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
「这几日以来,我看先生时常翻阅辟邪剑谱.....」林平之略显迟疑的开口。
「放心,我的定力说不上有多深,但也不至于如此浅。」温良笑呵呵的道:
「我只是在琢磨能不能把这门剑法来个废物利用。」
他沉吟半响,悠悠道:
「若不自宫,欲火如焚,登时走火入魔,僵瘫而死,此功以服躁药,生热气行功,再以自宫之法,切断欲念,让体内阴气自然生发,压制纯阳内力的燥热反噬。」
「你说我要是反其道而行之,逆修辟邪的话,会修成一门什麽样的武功?」
林平之急忙道:
「万万不可,哪怕我武功低微,也知晓走火入魔之说。」
「走火入魔?瞧不出你还挺有见识的。」温良淡笑一声:
「然唯有那些内功精深者,才配去走火入魔,像我这种内力微薄之人,哪怕走火,也不过是气血不畅,最多再吐一两口血。」
「作为一名大夫,这点小伤自然是不在话下。」
他说干就干,展露极强的行动力,立即就在甲板上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开始逆练辟邪。
七八个呼吸间,温良脸色渐白,忽地睁开双眼,吐出一口血。
林平之忧心忡忡的喊道:「先生!」
温良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喂了一粒白云熊胆丸,道:
「无碍,只是所练内功的真气与逆练辟邪的真气相冲,凭我如今的武学修为,终究是有些异想天开,或许找一个武学宗师......」
他眸光略深,轻道:
「应是找一个精擅《辟邪剑法》的武学宗师,能助我想出逆炼之法。」
林平之闻言,脸上流露不明所以的神色。
「这些时日,没让你修炼内功,便因那门吸人内力的武功,就需体内无任何内力真气。」
温良站起身:
「我们先乔装打扮一番,便靠岸驾马车去临安西湖。」
林平之略有所思,猜想那门可以吸人内力的武功,大抵就在临安。
半个多时辰后,两名平平无奇的中年人驾驶马车走在福州官道上。
近些时日,由于林家辟邪剑谱在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福州城又热闹不少,都说剩下半部剑谱在余沧海手上,可余沧海却矢口否认,更在江湖上放言,此乃栽赃陷害。
因此,就有一些没得到剑谱,又能狠下心的江湖人士想来福州城碰一碰运气,看是否能寻到另外半部剑谱。
肤色略白的中年人也就是林平之,正在驾驶马车的途中,突见一道十分眼熟的倩影,马上对身旁的温良道:
「先生,你快看前方!」
温良放眼望去,便瞧见一个骑马的绿衫少女,临近之际,出声叫住:
「小女娃,不跟你爷爷归隐山林,跑出来作甚?」
曲非烟一听,拉紧马缰绳,勒马停在马车旁,娇俏的脸蛋浮现一抹困惑,她分明根本从未见过面前的两人。
林平之提点道:「曲姑娘,可还记得双木林?」
顿时,曲非烟面露兴奋之色: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本想到太平港寻你们。」
旋即,她跃下地来,笑吟吟的道:
「木大哥,你先骑我的马,我来帮你驾车。」
林平之看了温良一眼后,便下马车再翻身骑上骏马,曲非烟则开始十分熟络的驾驶马车。
「别告诉我你爷爷的临别之礼就是你。」温良笑言。
「温大夫,那你可想多了,衡山派弟子皆精通音律,平日里还以吹拉弹唱为乐,刘爷爷说你既为他的关门弟子,也应学一些音律。」
「从而刘爷爷和我爷爷一同撰写了一本学琴练箫的书,就想把此书当做临别礼物,其中还附赠一曲他们创制出的曲谱。」
温良眉梢微扬:
「应该还有一些要你转告的话吧。」
曲非烟娇笑道:
「哈哈哈,这次被你猜中了,刘爷爷是想让你学音律陶冶性情,如此可以尽可能的远离江湖中的恩怨情仇。」
她语气微顿,一本正经的继续道:
「我爷爷只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小友,记住你仅是一个行医治病的大夫。」
温良哑然失笑:
「既已把话带到,那便留下东西,你可以告辞了。」
「我才不想跟爷爷远赴海外,我此番是想和你们一同游历江湖。」曲非烟赶忙补充了一句:
「我爷爷既肯让我传话,便表明已经同意了。」
「你年岁尚小,喜欢玩闹折腾,不愿离开熟悉的地方倒也正常,可你爷爷怎麽如此心大,就不担心你的安危?」
曲非烟不乐意了,轻哼一声:
「哼,少小瞧人,你也就比我大几岁而已,我自小就跟我爷爷浪迹江湖,什麽样的危险我没遇到过。」
「认真算下来,我已是老江湖了,而你才初入江湖不久,按资历来论,我算你前辈。」
「那为何非要跟我们一起游历江湖?」温良问道。
「我爷爷最放心你,觉得我在你身边定无任何性命之忧,我也觉得跟你一起,定然会遇到许多新鲜有趣又刺激的事。」
「哦,是吗。」
温良眼尾天然微微上挑,勾出令人心尖发颤的弧度,含笑询问:
「听闻日月神教有代表教主身份的令牌,不知你可曾见过?」
曲非烟昂着小脑袋:
「你说的应该是黑木令牌,都说了我自小就跟在我爷爷身边,自然是见过。」
温良颔首:
「那便很好,过后就带你去做一件新鲜有趣又刺激的事。」
他倏地兴致大起,笑道:
「其实我也曾学过一些音律,擅长唱各地的方言小曲。」
「小木,我先送你一曲。」
「人生的风景,就像大海的风涌。」
「有时猛,有时平,亲爱朋友你要小心。」
「人生的环境,乞食也会出头天。」
「莫怨天莫尤人,命顺命歹都是一生。」
......
林平之听的心中激荡不已,尤其那句我是世界第一等,只觉今生能碰到温先生,是自己最为幸运的一件事。
如若没有回雁楼的相遇,都不敢想像自己的后半生会如何度过。
或许根本就没有后半生,就这麽被余沧海擒杀,抱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