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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记 狐狸宝贝 3979 2025-10-1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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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你们这些‘般若遗徒’传递过消息,我虽不知你们这些人究竟是如何瞒天过海的,但我思来想去,你们教主利用乔泰为饵将我引上无色天,还不惜下血本动用死生蛊,看来应当是恨我入骨了——”

  “嗡!——”

  斩白蛇剑从张鄜腰间锃然出鞘,雪亮的剑刃稳稳横在那守陵人咽喉三寸之处。

  “若阁下是奉你家教主之命来取我性命,想用这般拙劣的演技骗过我的眼睛,未免也有些太失诚意了。”

  守陵人见事情败露,不慌不忙地眯着眼笑了一下:“丞相多虑了,小人在教中身份低微,此番前来只是替教主向您问上一句话罢了。”

  “哦?”

  张鄜眉宇渐深:“什么话?”

  “他很好奇……”

  顷刻间,守陵人手背青筋兀地暴起,从腰后蓦地抽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短刀,仿佛被训练了无数次一般俯身向张鄜喉间电掣般地抹去!

  “你当年留给皇后的那颗真心……究竟还余下了多少?”

  “——嘭!!!”

  同一霎那,原先在圣辇四周护驾的御前禁卫好似中了邪般,竟一同抄着戒刀蜂群般朝帝座涌去,随侍的宦官连声都未来得及出,便瞪着眼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将雪地溅得一片猩红!

  静妃面色惊恐地望着眼前失了魂智的禁卫,她常年久居禅寺,连半点荤腥都不忍沾染,何曾见过如此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得跌坐在地上,瘦削的手更是紧攥着腕间佛珠,颤抖地垂目地念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名面色木然的御前禁卫拎起佩刀,蓦地当头往静妃头上狠然劈去——

  “铛!!——”

  只闻几声质如钢冰的铮鸣,那禁卫手上环刀不由被震落在地,若有人俯身细察,会看见那刀身上正深扎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金缕针,平滑的刀面竟被那惊人的力劲崩出几道镜碎般的裂痕来!

  温允“啪”地一声收回手中那柄泥金折扇,温润的眉目被雪浸出了几分煞寒之气,朝身侧吼道:

  “王襄!你这个禁军统领究竟是怎么当的!?亏得禁军平日里还比金吾卫要多领五十石的俸禄,才半晌没看着你的羽林卫就被人种了蛊!你下手怎地这么软绵绵的,连个断了手的都应付不了!还不快滚来护着娘娘!”

  被指名道姓的羽林禁军统领王襄此刻亦是形容狼狈,银漆山字甲上已然被血浸得辨不出原先颜色,他边艰难地举着刀劈人,边一手将瘫软在地的静妃给捞了起来,道了一声“得罪”后,才赤着眼睛朝温允大骂道:“你他娘的说得倒是轻松!这些人原先都是在我手底下干活的,看着这些脸我他娘的能下得了重手吗!!啊!?换作是你能毫无芥蒂地对昔日的弟兄刀尖相向吗!?”

  “至于那什么鬼蛊,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你若是怀疑我……就他娘的让丞相来查我!!老子做事从来都是清清白白,想杀人从来都是自己亲身上阵,有必要耍这些阴毒的手段吗!!”

  温允听他语气怒意铿然,倒也不似作伪,倏地一展扇,数根寒针便“笃”地一声齐齐刺进那禁卫的脖颈中,将那仿若走尸的人生生钉在原地:

  “罢了,公孙榷!王统领舍不得下手,你来!——”

  “属下遵命!”

  钟淳望见那群禁卫无痛无觉的模样,在无色天上的回忆霎时涌上了脑海:“温大人!这些人中的是死生蛊!我在那艘大船上见过,除非将母蛊的宿主杀掉,否则这群人会一直这般阴魂不散地缠着你的!”

   “他们在被种下蛊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

  眼见着温允逐渐身陷战圈之中,根本听不见旁人的声音,他急得一把抽出断红,便要朝那群禁卫冲去:

  “你要做什么?”

  紧要关头,寒容与突然一把攥紧他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将钟淳拖了回来:“方才世渊的话你未听见吗?”

  “他让你在这‘等着’。”

  钟淳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难道张鄜早就知道今日祭拜会有此变故?

  那人是何时察觉的?

  “这般望着我作甚么,事先声明,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是世渊嘱咐我看着你别乱跑,我才一步也不敢动地待在这儿,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站在你身边么,小殿下?”

  寒容与见惯了生死,对着眼前堪称惨烈的厮杀还能用他一贯不着调的语气哼哼道:

  “……若是被那姓张的知道我没拦住你去送人头,届时非得把我抽筋拔骨地虐一顿,噫——一想到我就遍体生寒。”

  钟淳:“……可!——”

  “可什么可,你且安安分分地待在这等着看吧。”

  寒容与摁着钟淳的脑袋,抬起头往不远处的帝辇张望,只见有几名禁卫举着刀分别从四角往车舆杀去,为首的几匹乌骢马受惊后嘶鸣不已,开始无了头似的仓皇逃窜,身上的锡鸾玉饰丁丁当当地散落一地。

  “轰隆!——”

  龙首车轭终于禁不住地崩裂而开,整个舆座也支撑不住地颓翻在地,发出一声可怖的巨响。

  “……圣上!!”

  王襄闻声往后望去,这一望差点肝胆俱裂,只见那手持金环佩刀的禁卫蓦地挑开帝帷,往座中又狠又准地横空一劈:

  “哐当!——”

  ——这一刀落声清脆,却劈了个空。

  狂风怒撼着将白帷卷起,却见帝辇上空无一人,只余一尊足有人形高的石像!

  “你也配提她的名姓?”

  风雪渐密,呼啸着覆在张鄜的眼睫上,将他的面容映衬得更加无情森然。

  他脚步未移,偏头避过那足以封喉的薄刃,左手干净利落地换过斩白蛇剑,电光般地捣向守陵人的眉心,显然是一击毙命的架势。

  “抱歉,不小心碰到丞相的逆鳞了,可惜我要替教主传达的话还未尽,只能劳烦大人您再忍半晌了。”

  守陵人身上亦是有些看家功夫的,与那些粗暴莽撞进攻的走尸不同,他的武器只有手中那小小一片薄刃,但打法却十分刁钻,如同灵蛇般的走位更是令人难以触其身形。

  他笑了笑:“教主说,当年蔺烨被俘后,你在两军阵前给安世英下跪,甘愿替蔺茹受蛊刑时,我内心对你还是十分钦佩的。”

  “只不过……”

  守陵人小腹被盛怒的剑气所荡,猝然发出一声闷哼,正想反身相击,右腕却被张鄜捉着猛地一握,口中痛得溢出一股血来,那道薄刃也哐当一声落在雪地之上: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你也有变心的一日……”

  张鄜握着他已然碎裂的腕骨,手背暴胀的筋络还未来得及消下去,形状可怖地隆在那半截臂上,仿佛扭曲纠结的虬根一般。

  “你们教主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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