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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县衙密谋，明处收监暗藏机(第1/2页)

　　“姐夫！姐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内弟，是香儿她唯一的亲弟弟啊！”

　　夜色，深沉如墨。

　　青石镇县衙的后宅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墙壁上那副公正廉明的字画映照得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赵百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县太爷陈望的腿，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济世堂大东家的威风与体面。他现在就像是一条被抽了脊梁骨的、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

　　陈望面沉如水看着脚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舅子，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蹭”地一下便窜上了天灵盖！

　　他猛地一脚将赵百川踹开，声音是压抑到了极致的、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还知道你是香儿的弟弟？”

　　“你用那虎狼之药制成丹丸谋财害命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在给你姐姐的脸上抹上洗不掉的污泥？！”

　　“你雇佣泼皮去打砸人家铺子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在将我这个姐夫架在火上反复地烤？！”

　　“蠢货！”陈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百川的鼻子低声怒吼，“你以为你招惹的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丫头吗？我告诉你你招惹的是一个你我都未必惹得起的煞星！”

　　赵百川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满是惊恐与不解：“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就是个运气好点的村姑吗？”

　　“村姑？”陈望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后怕，“能一眼看出李老太爷是中毒而非体衰的村姑？能精准地说出你姐姐私密病症的村姑？能拿出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古方来的村姑？”

　　他走到书案前将苏知意留下的那盒玉肌养荣膏和那张写着静心安神茶方子的薛涛笺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赵百川连滚带爬地凑过去，当他看清那张信笺上对自己姐姐病症那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描述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傻了！

　　“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也想知道。”陈望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忌惮，“此女绝非池中之物。她背后若不是有通天彻地的高人，便是她自己根本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

　　赵百川听得浑身发冷，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究竟是踢到了一块怎样坚硬的铁板！

　　“那怎么办啊姐夫？”他哭丧着脸，“李家现在是铁了心要告我，外面那些刁民也天天堵着我济世堂的门……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

　　陈望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许久他才停下，眼中闪过一丝政客特有的、冰冷的决断。

　　“事已至此，你必须给全镇百姓一个交代。”

　　赵百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姐夫，你的意思是……”

　　“从明日起，你便安心地去县衙大牢里住上一阵子。”陈望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会对外宣称你济世堂，罪证确凿。本官定会秉公办理，严惩不贷。”

　　“不——！”赵百川失声尖叫，“姐夫，你不能这样！你把我关进大牢，那我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闭嘴！”陈望厉声喝道，“你以为这是在罚你吗？我这是在救你！”

　　他拿起桌上那盒药膏，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姐姐的病是我的心病。如今唯一的解药就在这个苏知意的手上。在香儿的病没有被她彻底根治之前，这个苏知意，我们动不得，更不能让她有半分的警觉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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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必须进去。你进去了才能平息李家的怒火，才能安抚百姓的舆论。也才能让那个苏知意彻底地放下戒心。”

　　赵百川呆呆地听着渐渐地明白了自己姐夫的深意。

　　这是一招苦肉计。一招以退为进，暗渡陈仓的毒计！

　　“姐夫你的意思是先假意将我收监稳住那丫头。等她治好了姐姐的病……”

　　“不错。”陈望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狠，“等她再无利用价值之时，我便会让她知道这青石镇究竟是谁的天下。”

　　“一个妖言惑众，私藏禁药的罪名足以让她和她的知意堂永世不得翻身！届时，她那些神奇的方子，她那赚钱的生意，还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赵百川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他那双因为恐惧而涣散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股名为贪婪和怨毒的火焰。

　　他仿佛已经看到苏知意那个小贱人被带上枷锁跪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的场景！他也仿佛看到自己是如何接收了知意堂的一切，成为了比以前更风光更富有的赵大善人！

　　“我懂了！”他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又狰狞的笑容，“我愿意！姐夫，只要能让那丫头死无葬身之地，别说住一阵子大牢，就是要我半条命我也愿意！”

　　陈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愚蠢的小舅子唯一的优点，便是听话。

　　当晚，赵百川便被县衙的亲信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名义上是收监待审。实际上却是住进了大牢后方一处干净隐秘的独立监房，好吃好喝地供着。

　　而陈望则独自一人坐在那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对着烛火久久不语。

　　他拿起苏知意留下的那张药方，上面娟秀的小楷和那清晰的药理都透着一股与她年龄不符的、让人心惊的智慧。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他在下棋。一盘以整个青石镇为棋盘以所有人为棋子的大棋。

　　赵百川是弃子。苏知意是有用的棋子。而他自己则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弈棋之人。

　　一切似乎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拿起那盒玉肌养荣膏递给了门外等候的贴身长随。

　　“送去给香姨娘。让她即刻便用。记住要派人仔细观察，她用药后所有的反应，一丝一毫都不能错漏。”

　　“是，大人。”长随恭敬地应道。

　　长随退下，书房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陈望看着那在烛火下，不断变幻着形状的自己的影子，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尽在掌握的弧度。

　　他自以为自己是那个唯一的弈棋人。

　　他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早已在后。

　　门外那名退下的长随，在走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时，从怀里取出了一只小小的信鸽。他将一张写满了密语的纸条，塞入信鸽腿上的竹管随即松开了手。

　　信鸽振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而在县衙的另一头刚刚走出大门的钱掌柜正一脸忧虑地对着前来接应的苏家姐弟说着自己的担忧。

　　“苏姑娘，那陈县令为人最是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他虽收了礼，也未曾为难你。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你说，他会不会，是假意安抚我们，背后又另有图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