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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弟？”如同儿时安抚夜凛寒那般，夜凌轩轻轻拍打夜凛寒的后背：“你，当真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了吗？”

　　“嗯！”夜凛寒梦呓般低喃：“我……看清了……”

　　“先别打岔，听我说完。”伸手摸摸弟弟的头，夜凌轩唇角弯起个异常温暖璀璨的笑容：“很多时候，我们其实并不了解自己，也不懂自己。

　　不明白自己喜欢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这种时候，我们需要问问自己的心。

　　如果，你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想见到她。甚至，睡里梦里都是她。

　　如果，看不见她你会感到焦虑，见到她时又十分别扭，总跟她吵架。

　　如果，她离开你的视线，你会觉得人生了然无趣，而当她一出现，你便觉整个世界都鲜活生动起来。

　　如果，她不在身边，山珍海味你都觉食之如蜡，而一旦有她陪伴，即便残羹剩饭，你也吃得津津有味。

　　那，就是喜欢了。

　　对玲珑，八弟你是否……”

　　“不！没有！”像是要努力说服夜凌轩，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夜凛寒用力推开兄长：“我没有爱上玉玲珑，我确定自己只是自尊心遭到她的挑战，确定自己非常厌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她。

　　我喜欢的人，是……是那个在鬼市快活林打擂的美玉少年龙天行。朝思暮想，夜夜入梦的，都是龙天行。

　　三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本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我对柔儿的感情，对柔儿的承诺，都是真心的。

　　可现在，我却……我却爱上了别人，还……还是个男人。

　　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对！一定是玉玲珑那个死女人给我施了法、下了蛊，一定是她作妖作祟，所以才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才让我变得喜欢男人。

　　三哥，你说是不是啊？”

　　夜凌轩的俊脸狠狠拧了两拧，彻底无语了。

　　这就是八弟所谓的“没爱上玉玲珑”？

　　他自己移情别恋，背叛汪柔儿喜欢上龙天行，跟玉玲珑有甚相干？就这，都能莫名其妙鬼扯到小徒弟身上去。还施了法、下了蛊？什么乱七八糟？分明就是欲加之罪嘛！

　　明明已然陷得那么深，迷恋得时时刻刻将人挂在嘴边，甚至连性别都不在乎了，还要硬撑，承认一下喜欢，能死啊？

　　先前夜凌轩还打算跟夜凛寒剖心置腹地谈谈，让夜凛寒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八弟有眼无珠，活该在欺负了玉玲珑之后，要承受龙天行给他的报应。这便是一物降一物，苍天饶过谁吧？

　　不知为何，之前见夜凛寒这般颓废，夜凌轩还觉心如刀绞，此时，他却觉得爽极了，最好让八弟更倒霉一些。

　　话说，八弟闯到随意殿来又是哭又是骂的将他当做出气筒和聆听者无理取闹了大半天，他夜凌轩，是不是也该跟八弟收点红包利是啊？

　　横竖八弟眼下的难过和委屈都是自己作出来的，那他这个哥哥，就帮弟弟在伤口上撒把盐，助八弟早日康复吧！

　　眼眸一眯，夜凌轩在桌前重新坐下，“那你跑来我府上做甚？捉.奸吗？

　　你既不爱玉玲珑，何必如此在意她的行踪？”

　　“我只是……”夜凛寒说不下去。

　　“只是什么？怕三哥挖你墙角，光天化日之下魅惑玉玲珑，与她做出有违伦理的苟且之事？”似笑非笑地斜睨夜凛寒，夜凌轩端起酒杯自斟自饮：“原来在你夜凛寒心目中，无论你的王妃，还是你的三哥，竟都是这般不堪的腌臜下作之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夜凛寒闷闷辩解。

　　“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就是不想在府里待着。”

　　“为何？”

　　“不想看见母后，不想看见昌平公主，不想看见来参加婚宴的宾客，更不想看见玉俏俏。”咽了口口水，夜凛寒咬牙：“三哥，我不想娶玉俏俏。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帮我推掉这门婚事？”

　　“诶？”夜凌轩登时来了精神：“难不成，是有人逼你向父皇请婚，逼你迎娶玉俏俏的？”

　　夜凛寒俊脸一抖，默了片刻方道：“没有！”

　　“那你在委屈甚？”

　　“我……”夜凛寒哑口无言。

　　像是猜透了他外强中干的心思，夜凌轩端起酒杯，唇边却带着抹看好戏的兴味：“八弟可是后悔了？

　　今年八弟只有三岁吗？怎地动不动就做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唉！只可惜你是凛王爷，是夜国一言九鼎的战神。故，自己选的路，八弟就是跪着，也必须得走下去。哪怕后悔委屈，也只能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逐渐适应。

　　所以八弟，三哥帮不了你，你且自求多福吧！”

　　这话非但与皇后今日所说是一个意思，还莫名带着点幸灾乐祸，直把夜凛寒气得眼冒金星。

　　正想张嘴反驳，夜凌轩又粲然一笑：“说起来，当初跟玲珑的婚事，也是你自己去向父皇求来的吧？

　　我可听玲珑说了，你有意跟她和离，因此至今都未与她圆房。

　　三哥倒觉得玲珑是个挺不错的好姑娘。

　　嗯！横竖你们和离后，这夜京也不会再有人愿意娶玲珑为妻。

　　索性三哥就替你赎了这份罪孽，带着玲珑畅游江湖去吧！”

　　卧槽！夜凛寒顿觉眼皮狂跳。

　　他就知道三哥对玉玲珑没安好心，怎么样？他这还没跟玉玲珑和离呢，三哥都想带着玉玲珑畅游江湖去了。哪有做哥哥的良心如此黑的？

　　“畅游什么江湖？”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狮子，他朝夜凌轩怒吼：“夜凌轩！玉玲珑是我王妃我的妻，你怎可觊觎弟媳？”

　　“觊觎吗？”夜凌轩垂眸浅笑：“就算是吧！

　　不过，我说的可是你与玲珑和离之后。

　　这好像并未触犯我夜国律法吧？怎么？难道八弟不要之人，还不许为兄要？

　　八弟也太过霸道了些吧？”

　　“我……”被夜凌轩堵得险些吐血，夜凛寒的胸膛剧烈起伏。

　　粗喘了好几口气，他才狠狠一闭眼睛：“罢了！玉玲珑跟我确实有缘无分。

　　横竖我与她都要和离，倘若三哥能给她个好归宿，也算是她的造化。”

　　“八弟能这般想，最好。”端起酒杯，夜凌轩一本正经冲夜凛寒敬了敬：“三哥在此提前谢过了！”

　　夜凛寒在气恼下说话本就言不由衷，他以为，凭夜凌轩的性子，听他这般说，当坦荡荡拒绝。最不济，也该推让一番才对。

　　可夜凌轩说甚？“这般最好”？还“提前谢过”？三哥他果然老早就在暗戳戳挖他墙角跟了呀！

　　越想越气，夜凛寒脱口道：“三哥既然有意将玉玲珑从本王身边抢走，那是不是，应该把龙天行还给本王才算公平？”

　　“哟！恼羞成怒，都跟三哥称呼起本王来了？”夜凌轩非但不气，还笑眯眯瞧过来：“八弟啊？你可有听说过志同道合？可有听说过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龙小兄弟和玲珑乃不同的两个人，岂能同日而语？

　　撇开玲珑不说，龙小兄弟是三哥志趣相投的朋友，别说你对他心存不轨，就算你对他没想法，三哥也自当护他周全，怎么可能为了一己自私出卖他？

　　八弟不会觉得，你是战神凛王爷，就可以随意夺走三哥的朋友，去做你的肉.脔吧？”

　　夜凛寒：“……”

　　死死盯住夜凌轩的眼睛，他的目光越来越犀利，越来越复杂。

　　他竟从来不知，三哥也有这般毒舌犀利的时候。是不是，跟玉玲珑趣味相投之人，都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啊？

　　气死他了，真真要气死他了。

　　此时此刻，他打死三哥的心都有了。

　　可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三哥说的有点道理。

　　万幸的是，三哥没有否认自己知道龙天行的下落，亦没有对他下逐客令。

　　如此，就算在随意殿死磨硬缠，就算要继续忍受三哥的嘲讽，夜凛寒也觉比回去面对跟玉俏俏的婚礼要强得多。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一声不吭地在夜凌轩对面坐下，拎起酒壶狂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