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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迟！你又把袜子扔得到处都是！”顾晚一脚踢开浴室门，手里挥舞着一只色彩鲜艳的毛衣袜，那还是他们在雷克雅未克街头买的纪念品。

　　她另一只手叉着腰，头发乱糟糟的，睡衣领口歪歪斜斜地露出半边锁骨，显然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谢迟正对着镜子刮胡子，满下巴泡沫，闻言头也不回，“那不是我的，是你非要买的情侣袜。”

　　“放屁！这上面印着“世界最佳老公“，难道是我的？”顾晚把袜子甩到他头上，正好挂在谢迟头顶，像顶滑稽的帽子。

　　她看着镜子里谢迟的造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谢迟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谢谢老婆给我加冕。”

　　他放下刮胡刀，转身一把搂住顾晚的腰，皂角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不过“世界最佳老公“这个称号我确实当之无愧，毕竟是谁带你去看了极光？是谁？”

　　“是谁在冰川徒步时差点滑下去，害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顾晚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伸手帮他擦掉鼻尖上的剃须泡沫。

　　这是他们从冰岛旅行结婚回来的第三周，屋里到处能见到他们这次旅行带回来的战果。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他们在斯科加瀑布前的合影，相框边沿还沾着黑沙滩的细沙；卧室墙上挂着极光照片，那是谢迟用三脚架守到凌晨两点才拍到的；书柜门上贴满了各个景点的门票，最显眼的是蓝湖温泉的VIP通行证。

　　谢迟突然凑近，用带着泡沫的脸蹭了蹭顾晚的脸颊，“哎呀，老婆脸上沾到泡沫了。”

　　“谢迟！”顾晚尖叫着推开他，却被他拦腰抱起，转了个圈。

　　“放我下来！头晕！”她捶着他的肩膀，却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在大教堂前，他也是这样突然抱起她，吓得她惊叫连连，引来路人善意的笑声。

　　谢迟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双手撑在她两侧，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顾晚女士，你现在可是谢太太了，要对丈夫温柔点。”

　　“做梦！”顾晚捏住他的鼻子，“谢先生，你现在可是顾晚的丈夫了，要学着整理自己的臭袜子。”

　　她故意用力捏了捏，直到谢迟夸张地皱起脸。

　　两人正闹着，顾晚突然脸色一变，捂住嘴跳下洗手台，冲到马桶边干呕起来。

　　这几天的晨吐越来越频繁，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谢迟立刻变了脸色，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满是担忧，“又来了？从冰岛回来就这样，等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顾晚起身走到洗漱台，接水漱了漱口，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这几天她查了经期记录，发现已经推迟了两周、胸部胀痛、莫名其妙的疲倦……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可能性。

　　“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用毛巾擦掉嘴角的水渍，“你去买点粥回来吧，我突然想喝皮蛋瘦肉粥。”

　　她故意避开谢迟探究的目光，假装整理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

　　谢迟挑眉，“现在？”

　　“怎么，“世界最佳老公“连碗粥都买不来？”顾晚挑衅地看着他。

　　“等着，二十分钟。”谢迟走到卧室穿上外套，临走前还不忘在她额头亲一下。

　　门一关上，顾晚立刻翻出包里的验孕棒，这是昨天下班回来去楼下药店买的。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包装。

　　五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顾晚盯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杠，手微微发抖。

　　就在她脑袋宕机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把验孕棒扔了出去。

　　“老婆我回来了，开一下门，没带钥匙！”谢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塑料袋的窸窣声。

　　顾晚犹豫了一下，然后步履坚定地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

　　谢迟两手拎满了袋子，鼻尖冻得通红，“不只是粥，还有小笼包、蒸饺、豆浆，不知道你想吃什么，都买了点。”

　　他挤进门，在玄关处蹭掉鞋子，“那家粥店还没开门，我跑了三条街才找到一家营业的……”

　　他走进来，突然凑近顾晚，眉头皱起，“你眼睛怎么红了？又吐了？”

　　谢迟放下袋子，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

　　顾晚深吸一口气，抬起拿着验孕棒的手，“谢迟，你要当爸爸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时间仿佛静止了。

　　谢迟盯着那个小小的塑料棒，表情从震惊到狂喜，最后定格在一种傻乎乎的笑容上。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变调的音节，“真……真的？”

　　顾晚点点头，突然鼻子一酸，“谢迟！都怪你！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是喜悦的泪水，却夹杂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期待。

　　谢迟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他抱着她转了个圈，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轻轻放下，“小心小心！”

　　然后单膝跪地，把耳朵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嗨，小家伙，我是爸爸。”

　　顾晚噗嗤笑了，手指穿过谢迟柔软的黑发，“傻瓜，现在能听到才有鬼了。”

　　谢迟站起来，眼睛亮得惊人，“我得记下来今天的日期，我们孩子生命的第一天！”

　　他立马开始摸索衣服裤子找手机，“得告诉爸妈！不对，应该先去医院检查！还是先买营养品？”

　　顾晚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冷静点，谢先生，先把你买的粥拿出来，肚子里的宝贝饿了。”

　　谢迟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去解塑料袋，结果把豆浆洒了一桌子。

　　顾晚看着平时在公司雷厉风行的谢总此刻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哎哟，谢总这是怎么了？手抖成这样？”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谢迟用纸巾擦着桌子，结果越擦越乱。

　　他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老婆，我明天请假陪你去医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我要请一周假！”

　　顾晚舀了一勺粥，故意板着脸，“怎么，谢总要耽误项目进度了？”

　　“什么项目能有我老婆孩子重要！”谢迟立刻反驳，声音提高了八度。

　　顾晚忍不住笑出声。

　　谢迟突然蹲在她面前，眼睛湿漉漉的，“老婆，你说会是女孩还是男孩？”

　　“现在哪知道啊！”顾晚捏了捏他的脸，“不过要是男孩，可千万别像你这样！”

　　谢迟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说话太毒舌了，我怕他继承你的基因，以后谈不到恋爱！”

　　“我那叫逻辑清晰！”谢迟抗议，但很快又软下声音，“那要是女孩呢？”

　　“女孩……”顾晚想象着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忍不住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一定要像我这么聪明！”

　　谢迟立刻发挥了嘴毒功能，“那脾气呢？可千万别像你这么凶！”

　　“谢迟！”顾晚作势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抱住。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健康就好。“

　　顾晚顾晚突然想到什么，轻轻推开他，“对了，这事先别急着告诉爸妈他们！”

　　“为什么？”谢迟瞪大眼睛，“这么大的好事……”

　　他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

　　“等明天去医院确认了再说。”顾晚轻声说：“万一验孕棒不准呢？”

　　尽管心里已经九成确定，但仍有那么一丝不确定让她不敢完全放松。

　　谢迟立刻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就预约明天最早的号！”

　　结果手一滑，手机直接掉进粥碗里。

　　两人面面相觑。

　　“谢迟！”顾晚咬牙切齿，“我的皮蛋瘦肉粥啊！”

　　谢迟讪笑着捞出手机，“意外，纯属意外……”

　　他甩了甩手机，屏幕上还挂着几粒米，“你看，还能用！就是听筒里好像进了点米粒……”

　　顾晚扶额，“算了，用我的手机吧！”

　　她刚拿起手机，突然又一阵恶心袭来。

　　谢迟紧扶住她，“又难受了？要不要喝点蜂蜜水？或者我去买点柠檬？听说孕妇闻柠檬能缓解恶心……”

　　顾晚摇摇头，“就想躺着……”

　　谢迟二话不说把她抱回卧室大床上躺着，像对待易碎品般轻手轻脚。

　　他先是垫好靠枕，又拿来毛毯盖在她腿上，最后还不忘把她的拖鞋摆得整整齐齐。

　　“谢迟。”顾晚看着他忙碌的样子，突然问，“如果是真的，你说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谢迟眼睛一亮，“要是女孩就叫“星遥“，天上的星星，遥远的遥，代表着遥远的极光，代表着我和你的愿望，不过已经实现了。”

　　“嗯嗯，好听诶！寓意也好！”顾晚点点头，“那万一是个男孩呢？也叫这个吗？”

　　“男孩怎么啦？这个名字这么好听，不管男女都能用！”

　　两人交谈间，谢迟突然安静下来，蹲在沙发前，轻轻摸着顾晚平坦的小腹，“晚晚，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顾晚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

　　“怕当不好爸爸。”

　　顾晚握住他的手，“傻瓜，谁天生就会当父母啊？我们一起学。”

　　她顿了顿，“再说了，你虽然幼稚、毒舌、说话能气死人……”

　　谢迟抗议地“喂”了一声。

　　顾晚笑起来，轻声说：“但你很爱我，以后也会很爱我们的孩子，这就够了。”

　　谢迟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谢谢你，晚晚。”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窗外，城市的喧嚣渐渐苏醒。

　　在这个普通的清晨，他们的生活即将迎来最不普通的改变，两个人心中都是对未来的忐忑和期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