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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两人回到教室。
尽管距离高考还剩下一个月，可这一件事造成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同学们暂时无心向学，投身于激烈的谈论中。
围绕的话题无非三点。
第一点，讨论系统，表达羡慕与恐惧。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系统，真好，怎么轮不到我觉醒呢？”
“官方说了，系统可不是好东西，一旦觉醒了，那便是进行一个倒计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夺舍。”
“可是…即便不是好东西，我还是想要…”
“但是…不是听说有一部分的系统持有者加入组织了吗？怎么他们不用担心被夺舍？”
“那不一样，听说是通过特殊手段控制住了系统，将同化进程中止了，但会伴随别样的副作用。”
“话说…警察叔叔以后还能保护我吗？系统什么的，分为等级一到等级七，感觉等级一二还能处理，三级以上就很夸张了。”
“没关系的，官方不是还公布了吗，有一个专门的组织，好像叫做秩序来着，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处理系统相关的事情，我们虽然不知情，但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证明他们还是有用的。”
“这么说来，最近几年在网上见到的离奇新闻都是真的，系统离我们还是很近。”
第二点，陷入一种有趣的“狼人杀”环节，谈论身边有没有人藏了系统。
同学们一半玩心一半试探，相互打趣。
“你你你是不是悄悄觉醒了系统？”
“才没有。”
几乎每个人都会被问这个问题。
渐渐地，蔓延到林扉身上。
少年善于撒谎，恰到好处转移火力，打趣道：“我要是有系统，不说学习，光说校运会，轮得到庄旭年年第一吗？”
这么一句话。
立马让庄旭成为同学们心目中最大的怀疑对象。
特别是高杰，上下打量庄旭，一半玩心一半试探道：“林扉说得有道理，庄旭是不是瞒着我有系统，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文体两开花，年年第一？”
蓝添插嘴道：“我记得现已公开的情报说了，系统的分类五花八门，包括自然强化型，可以使用五行属性或者强化身体；装备型，让系统寄于某个物品上，一旦解放，拥有强大的武力值；精神系，可以操纵念力；召唤系，可以召唤各种各样的存在；以及特殊系…庄旭，你是哪一种？！”
其实…
这里也可以看出一点。
作为全班最矮小的男生，蓝添大抵是抱有一种莫名的希冀，所以才把官方已公布的资料看得那么细致入微。
闻言，庄旭翻了个无奈的小白眼，暗忖：林扉这人是真会转移火力。
明明自己才是系统持有者，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当然…
庄旭没有拆穿，他也想帮林扉等人解围，“事已至此，那我不装了，我其实就是传说中的系统持有者，拥有班长系统，可以强制命令你们赶紧回去学习！”
此话一出。
同学们都绷不住了，也确认了一件事——庄旭没有系统。
第三个话题是战事前瞻。
前面对于系统的探讨，都是出于少年幻想，以及这个年龄段特有的中二特性。
而战事前瞻，则是出于人类这一层身份的觉悟。
作为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不关注这种关乎全世界的事情。
蓝添问道：“话说，你们觉得能赢吗？”
一向凶萌的陈滢，倒是显得弱势起来，愁容满面，道：“输了之后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
大伙儿都沉默了。
大家在世俗化的世界生活这么多年，对于系统世界一窍不通，对于这一场战斗更是完全没有概念，没底气。
一种极端悲观的情绪弥漫在教室内。
最后。
还是高情商的庄旭担任气氛调节剂，有些臭不要脸，恬不知耻，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出手都未必能解决问题。”
“噗~”
一下子把大伙儿给逗乐了。
沉重的气氛被驱散不小。
连林扉都被逗笑了。
神金，害我笑了一下。
庄旭不是一个真正的逗比，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憨傻一面都是刻意而为之。
而这时。
一本书拍在庄旭的头上，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姚老师。
他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笑骂道：“庄旭同学，你先别出手了，世界末日也要高考。好了，晚自习马上开始，该上厕所就上厕所，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
“好！”
同学们见到姚老师也这么淡定，自然是放宽心不少。
事实上。
当同学们转身回去座位时，姚老师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他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进门前正好听到庄旭的发言，多亏少年的话语，他才淡定一些。
是的。
在不经意间，是庄旭安慰了姚老师。
就在姚老师暗暗消化情绪的时候，一个抬眸，正好迎上林扉，后者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林扉，怎么了吗？”姚老师勉笑道。
林扉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
所谓的大人，也不过是被时光催促成长的小孩罢了。
又或者说，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孩童，他从未离去，只是躲了起来。
……
一方面是到了五月天，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学习没那么紧张；
另一方面是系统世界的曝光，以及即将到来的大战，让人们过于惶恐，希望多陪伴家人。
第一中学越来越多同学申请走读。
当天夜晚。
晚自习结束后，林扉原本是和小伙伴们一起走路回家，好神奇，明明都有一种末日将至的感觉，只要和朋友们在一起，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第一个离队的人是高杰，他家就在学校附近。
第二个离队的人是钟怀勋，刚刚走到体育馆，迎面便是见到父母开车来了，接她回家。
黑长直少女回眸，向大家挥手道别。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
其实…
与很多人一样，钟怀勋的父母也是那种想法，总觉得世界要产生大变化，想在有限的时间多陪陪女儿，于是接她放学。
等到钟怀勋走了以后，轮到庄旭。
与很多本地人一样，庄家在棉城有两套房子，一套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老宅，另一套是父亲工作后买的商品房。
一家子都住在旧城区一个比较新的中档小区。
就在新路的大桥附近。
“掰掰，庄旭。”
“嗯，再见，林扉。”
就在林扉、童薇光和蒋欣芮还没走远时，后方突然传来庄旭的声音。
“喂，等一等。”
“昂？”
此时。
童薇光和蒋欣芮都已经走快几步，拉开几米距离，只有林扉回头了。
灯火通明的小区大门下，庄旭明媚如昨，一如初中开学那天的灿烂模样。
“怎么了吗？”
闻言，庄旭嗫嚅半会儿，似乎是松弛一些，不再伪装，挤出一抹勉笑，问道：“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林扉微微一怔。
少年不知道庄旭早就推测出大部分的事情，而这一刻倒是有一种预感——庄旭似乎是知道什么，只是不敢下判断。
可能是父亲庄海伦透露给他。
可能是他自己猜到了。
也可能是林扉多心了，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但…
仔细一想，这些貌似都不重要。
林扉更多意识到的是，庄旭同学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这人硬生生装了半天。现如今，向自己寻求安全感。
短暂的沉默，少年回答道：“嗯…”
这一瞬，在庄旭的视野中，少年倚身暮色里，兴许是不善于矫情，身体有意无意侧着，以一个微妙的斜角凝望自己，脸上的淡红与路灯的泛黄交相辉映，搭配上一双星眸，让人分不清楚是黎明，还是黄昏。
日落了。
他，似乎没落。
“那我先走了。”
林扉果然是不善于这种场合，尤其是与男生。一旦是需要付出真心的会晤，自己永远都是败退的一方。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发声。
“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都很讨厌你。”
“嗯。”
“但…很不高兴认识你。”
“哈哈哈。”